屋内,气氛变得诡异而凝重。
柳白衣也沉默了下来,他想起了精神病院内的异常、死去的周径,以及父亲临终前所说的话,眼神顿时变得无比凌厉。
有关诡异事情,柳白衣的爷爷与父亲生前都曾讲过,所以对此他并不陌生。
他所知道的的诡异,与民间流传的鬼怪不太相同,乃是一种十分可怕的存在,任何人都不愿遇到。
诡异分为两种,一种是诡异占据生物肉身,通过吞食血肉以及怨气,化为强大的超凡生物,能够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此为妖;另外一种,却利用各种媒介,通过杀死智慧生物吞噬其精神力量,用以达到壮大自身的目的,此为鬼。
诡异很难解决,如果不幸遭遇,生还的几率极低。
纵然柳白衣曾经生活在和平社会,了解到了诡异的可怕,仍旧感到了深深的恐惧。
然而,恐惧在面对鬼的时候,却只能加速死亡。
正是为此,父亲再临死前才郑重说道:“心怀无敌念,拔刀自然神。我儿白衣有大帝之资,可持手中帝刃,上斩鬼神、下诛妖邪,镇压世间一切敌!”
说这话的时候,父亲头脑很清醒,也并非医生口中的幻想症患者。
普通人类,在面对诡异的时候,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可是在芸芸众生之中,却有一种人例外,那就是非常自我的精神病患者。
诡异在降临之初并不可怕,只要信念足够强大,完全有可能挡住鬼的袭击,甚至反过来驾驭鬼。
非常自我的精神病患者,正是此类人。
勇气与信念,正是人类在面对诡异的时候,活下去的最大资本。
与其说父亲在发神经、说胡话,倒不如说他在坚定柳白衣的信念,只有信念足够,在面对诡异的时候才会无所畏惧。
柳白衣读懂了父亲的期盼,也知晓世界要变了,所以他故意分裂出了一个人格。
那个人格拥有无敌信念,坚信自己有大帝之资,并且对于修炼有着无比执着的追求。
果不其然,分裂出那个人格以后,柳白衣修炼一日千里,在短时间内就已经触摸到刀法第二境的门槛。
柳白衣所做的种种,都是为了今日在真正面对诡异的时候,能够活下去。
他收回思绪,深深吸了口气,目光放在了站着的两人身上。
干瘦老头刘庆此时面露慌张之色,声音略显颤抖的说道:“我还活着,如果真有鬼,一定在你们中间。”
项文却指着刘庆,瑟瑟发抖的说道:“不可能,我不可能是鬼,大帝也不可能是鬼,刘庆,肯定是你,你已经被鬼杀死,变成了鬼的载体!”
眼看两人就要争吵起来,柳白衣及时出言制止住了他们,道:“一旦有人被鬼杀死寄居,被寄居者仍旧会保留着生前记忆与习惯,就连被寄居者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你们认为自己活着,却未必真正活着。”
说到这里,柳白衣转头死死盯着刘庆,半晌过后缓缓举起了右手,刀尖指着刘庆脑袋,眼中露出杀机。
柳白衣虽然长相清秀,可常年混迹在屠宰场,期间不知宰杀了多少牲畜,身上自然带着强烈的煞气。
刘庆被其如此用刀指着,顿时感觉毛骨悚然,后退几步哆哆嗦嗦的道:“你要干什么?”
“杀鬼!”
柳白衣一字一顿的说道。
刘庆脸色狂变,连忙摆手道:“我不是鬼,我真不是鬼!”
柳白衣却没有在意刘庆的话,反而持刀步步逼近:“是不是鬼,不是你说了算。”
“鬼具有其特定的杀人规律,只有符合这种规律,才能借助媒介杀人。”
“昨晚项文始终在床上睡觉,如果这都能触发鬼的杀人规律,我们三人恐怕都已经被鬼杀死。因此,项文被鬼寄居的可能最低。”
“除了柳白衣,屋内就只剩下我们两个,而我们两人昨晚又恰巧都接触过周径。”
“我修炼祖传功法,并且即将突破到第二境,精神与灵魂已经开始发生蜕变,虽不能正面杀鬼,可像这种刚刚降临的鬼,还杀不了我。”
“排除了我和项文,也只剩下你了!”
刘庆脸上恐惧之色越来越浓,喊道:“不可能,绝不可能!你说我是鬼,证据呢,证据在哪里?”
柳白衣幽幽道:“鬼无论降临亦或杀人,都需要媒介。昨晚周径对着镜子点燃红烛,并且与镜中人划拳。那么卫生间的一切物体以及划拳举动,都可能成为鬼的杀人媒介。”
“而你,昨晚与周径接触时并不在卫生间,只是与周径划拳输了,两者的共同点都是划拳。由此可以推断,鬼杀人的媒介,极有可能是划拳;至于鬼杀人的规律,则是杀死划拳输给自己的人!”
刘庆急忙摇头道:“是啊,昨晚我根本没有与周径划拳!”
柳白衣停住了往前逼近的步伐,冷笑道:“昨晚我曾明确听到,周径喊你玩划拳游戏。”
刘庆急忙说道:“的确有这事,可是被我拒绝了呀?”
柳白衣却道:“鬼既然发生了邀请,那么无论你拒绝与否,这个媒介都已经开始搭建。你当时伸出剪刀手,朝着自己的额头比划,那时周径正好出了拳头。”
“所以,你输了游戏,也被鬼杀死了。”
刘庆闻言,不由呆愣当场,身体也因为恐惧而瑟瑟发抖。
柳白衣脸上露出一个略显冷酷的笑容,道:“想要证据你有没有被鬼杀死,其实非常简单,我的刀斩下去,只要你死不了,就说明你被鬼寄居了!”
听到这句话,项文与刘庆都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柳白衣这句话,还有着另外一层意思:如果刘庆没有被鬼寄居,就会直接被砍死。
刘庆惊恐的大叫道:“不可以,你不可以这么做,这样做我会死掉的!”
说到这里,他转头对着项文吼道:“你自己看看,柳白衣现在的举动最恐怖,最像鬼,快帮我拦住他!”
项文犹豫半晌,终究还是伸出了一只手,张开手掌拦在了柳白衣面前。
他虽患有严重的被迫害妄想症,其它方面却也有自己的判断,不愿意柳白衣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杀人。
刘庆也摆出剪刀手手势,划过额头上用朱笔画出来的眼睛,大吼道:“天眼开,让老夫看看鬼究竟在哪里!”
与此同时,一道微不可查的声音,传到了项文耳中:“和我玩石头剪刀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