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妻子的病情困扰许久的梁四岳终于在白夜的帮助下解脱了，有了那镇魂符，石缌荷体内那缕诡异力量就算无法彻底根除，但也被浩然气彻底压制了，神智也渐渐恢复如常。
夫人好转，萦绕在心头的阴霾尽去，梁四岳在酒桌上也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股脑将自己知道的石家那些龌龊统统说了出来。
听得白夜不时皱起眉头，就连出身超级家族的沈笑听得都直咋舌，乖乖，他们老沈家虽然也有内斗，但也不会像这石家内部斗的这么狠，动辄一脉覆灭。
那石家三长老那一脉就是在争夺家主的纷争中全军覆没，如今只剩下三长老一个苦苦支撑，可能以后等这三长老魂归星海，他那一脉也就彻底的绝了。
“这就是所谓与国同岁，六百载荣耀的修行世家.....呵呵...”
白夜的笑声有些冷，他清楚的记着，老师曾说过，这世间最难分辨的就是人心，而人类最难舍的就是权力欲望，只是他不明白，为何血浓于水的亲情在权力面前竟也如同写在沙上的字，被风一吹就没了。
沈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自己的小老师解释，很多时候，白夜在他眼里是真正的师长，但偶尔他也会在不经意间发现，白夜有时候的心思单纯的简直像是从未经历过任何事一般。
梁四岳似乎喝多了酒，眼神有些涣散，摇头嗤笑道：“这还都不算什么，这些年石家为了巩固自己在雷城的地位，暗地里培养水匪，杀害水师军官，只为了保他们石家子弟上位，所以我说我虽然是雷城守备军指挥使，可真正能指挥的其实也就那几百亲兵，其余的看似听从我的命令，但实际上是听从石家家主石逻的命令。”
“朝廷不管吗？”
白夜皱眉，有些奇怪，一个地方强族敢这么干，拥兵自重，等同于谋反，按神皇元庆的性子，怎么可能放过石家。
梁四岳却是苦笑叹息一声，“那一场大战，几乎耗空了大明的国库与大半军队，同时应对蛮族和妖族的联军，我们人族还是太弱了，先天体质根本比不上那在苦寒之地都活的好好的蛮族和天生强大的妖族，战损比高达五十比一，很多地方甚至需要数百人才能堆死一个蛮族或者妖族，就连堂堂明光骑兵团都被打残了，三位指挥使只有那位李松明活了下来，听说也是受了重伤，回京不久后就病死了！”
“大战之后，国力空虚，神皇就算知道石家做的这些事，也无心搭理他，毕竟那时候最重要的是休养生息，大明已经再也经不起折腾了，若是因为石家这个导火索，引得各地豪绅人人自危，闹将起来，对局势并无好处。”
白夜对这些历史并不了解，顶多是在书中看到过，沈笑却很清楚，点头说道：“确实，那场战争几乎吞掉了大明当时近三分之二的军队，也得亏参战各方都是损失惨重，否则大明哪有这十年的喘息时间。”
白夜皱眉，说道：“那你们知道那场战争到底是因何而起吗？”
“不是蛮族入侵吗？”
沈笑随口说道，梁四岳却是愣了一下，送往嘴边的酒杯都顿住了，片刻后点头，“没错，蛮族入侵。”
“你们确定吗？”
“书上不都是这么说的吗？”
“对呀，当时征调我们第一批边军去参战的时候就是说蛮族入侵。”
梁四岳和沈笑很确定那场战争的起因就是蛮族入侵，白夜却是冷笑一声，“蛮族渴望大明物产丰富气候宜人的国土我相信，那为何妖族会和蛮族结盟，他们可不缺地盘，十万大山就是最适合他们的居住地，以他们的人口数量，那广袤无边的十万大山一人分一座山都不成问题，何必跑来跟大明抢地盘，派出了他们唯一的军队，结果还全数折损于黑魔海战场！”
此言一出，梁四岳和沈笑彻底愣了。
对呀，妖族根本犯不上为了一点地盘跟蛮族结盟一起对付大明，打土豪分田产，妖族自身就是个土豪，人口数量还很低，地盘大到让人觉得妖太少了，妖族的成员每一个的诞生都是天生地养的，就算后来有妖族自己繁衍后代，但他们的生育率低的简直令人发指，不可能为了一点地盘去付出那么多性命。
可那场战争中，妖族却是派出了他们唯一的一支军队超过一半的兵力，最后尽数折损于黑魔海战场，令妖族元气大伤，休养生息十多年，人口数量仍旧很低。
梁四岳放下了酒杯，有些迷惘的抓了抓脑袋，伸手将头冠扯下丢在一边，抓着蓬乱的头发，嘀咕道：“您这么一说，末将也觉得这事儿有点不对劲，可是又说不上来哪里出了问题。”
沈笑的神色有些迷茫，听了白夜的话，他也咀嚼出了一丝古怪，“难不成那场吞噬数十上百万生命的战争背后有隐情？”
白夜摇头苦笑，“我上哪知道去？”
梁四岳抓了抓头，眯着醉眼沉思半晌，忽然说道：“听您这么分析，我倒是想起来一件有些古怪的事情。”
“什么事？”
白夜好奇的闻道，梁四岳干咳一声，说道：“就是我先前说的那明光骑兵团的三位指挥使李松明，其余两位战死在黑魔海，唯独这个李松明重伤活了下来，却在大战之后回京不到半月却病死了。”
“重伤之后长途跋涉回京，伤势发作金石难救这不很正常嘛？”
白夜不明白这有什么诡异的，梁四岳却是摇摇头，“不不，世子殿下您且听我说，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才叫诡异。”
白夜微微眯眼，感觉梁四岳要说到重头戏了，轻轻点头，“你说。”
梁四岳喝了口水，而后继续说道：“诡异的事情就从这李松明死后开始的，先是那几百名跟随李松明从战场上活下来的明光骑兵发动叛乱，冲击皇宫，死了几十号后转头杀出城去就此烟消云散，成了常年挂在海捕文书上的天字一号通缉犯，随即神皇下旨说李松明通敌叛国，将其打成了叛徒，又下令将李松明满门抄斩，将李府上下一百多口尽数杀了，包括李松明那尚在襁褓的儿子也被曹仕卿摔死了，还有很多人因为李松明的牵扯而下了焚骨狱，也全都死在了里面，再也没出来。”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白夜有些惊讶，竟然牵扯到了明光骑兵团，如是想着他忽然想起那个被沈笑宰了的许竟，那家伙就是明光骑兵，或许他就是当年跟着李明松从战场活下来的那几百个明光骑兵之一。
“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神皇陛下会认定李松明通敌叛国，而且就算是李松明死了也没放过他，将其满门抄斩。”
梁四岳摇头苦笑，白夜沉默下来，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三人在酒桌上聊着关于黑魔海一战的事情时，一艘小船缓缓驶进了雷城，船头上站着一个中年男子，面容清瘦，满脸胡茬，着一身青黑色长衫，紧紧裹住他的身体。
“雷城，我又回来这里了！”
男子轻声低语着，正是当日白夜和沈笑火烧驿站走后出现的那位将军，不知为何孤身一人出现在了雷城，搭着小船进了雷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