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王策就走了,除了山秀和白夜,没有其他人为他送行,在外游历多年,他堂堂一个亲王,竟连个随从都没有,更别说亲兵了。
或许还有人想来,但当今神皇对这位便宜皇叔的态度,让他们不敢随意表露出自己对这位堪称大明国柱的亲王的尊重。
城门口,王策牵着一匹马,怀里抱着他的刀,冲着前来送行的山秀和白夜微微颔首,而后翻身上马打马而去。
山秀看着那远去的背影,神色有些复杂,这一幕,一如当年他落跑时的样子。
只是不同的是,这一次,王策让白夜给她带了口信,告知她自己即将南下。
在城门口站了良久,直到王策的身影再也看不到了,白夜才轻声说道:“师姐,我们回去吧!”
山秀沉默的点头,情绪似乎不太好,一句话也不说,跟着白夜往回走去。
“冰糖葫芦嘞!又酸又甜的冰糖葫芦嘞!”
有小贩在叫卖,山秀停住脚步,去买了一串递给白夜,“以前我很喜欢吃这个,师兄常常会买给我,现在你是最小的,师姐也买给你尝尝。”
“多谢师姐。”
白夜接过,微微躬身致谢。
山秀的脸上总算有了点笑容,揉了揉白夜的头发,“这才是我的小师弟嘛!之前那般凶残,连师姐都想砍!”
说着话,山秀还古灵精怪的皱了皱鼻子,佯作生气的样子。
虽然她的真实年龄已经近一百多,但入闻道时才不过二十出头,相较于闻道境修士三百载的寿元,根本不算什么,岁月并未在她身上留下过多的痕迹。
白夜讪笑着,不好意思道:“那不是一时愤怒过头嘛,我向你道歉,对不起啦,师姐!”
“这还差不多!”
山秀笑嘻嘻的点头,伸手牵住了白夜的小手。
白夜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想要挣脱,但最终还是放弃了,任由师姐牵着他的手。
在这一刹那,白夜忽然找回了那种归属感和安全感,在老师们死在那星光天剑之下后便丢失了的归属感和安全感。
自己的家,又回来了!
白夜心中一直萦绕着的那一丝无根浮萍的孤独感就此彻底消散。
回到书院,山秀就接到了文君的传音,当下带着白夜去了草庐。
到草庐时,方岳正和文君相对而坐,见二人进来,方岳起身搬了两把椅子过来,“小师妹,小师弟,坐下吧。”
“谢师兄。”
白夜躬身行礼,而后落座。
待得方岳落座,文君便即说道:“叫你们来,是有件事要跟你们说。”
“是不是墨海要开了?”
山秀轻声问道,却是偏头看了一眼白夜。
“不错。”
文君微微点头,而后抓起茶壶,一边倒茶一边说道:“小师弟回来后,界花就开了,距离上一次墨海开启,已经过去一百多年了,虽然墨海开启是件好事,但这一百多年里,谁也不清楚墨海之中到底是什么情况,那些放养在其中的凶兽也不知道实力到了哪一地步,贸然送学生们进去,可能会出问题。”
墨海?界花?
白夜一脸莫名,这些都是什么玩意儿,为何会跟自己扯上关系?不由的陷入沉思,仔细回忆,但却并未想起徐有道有提过这些。
似乎是在等待白夜询问自己,文君在说完话后便不再开口,但见他皱眉沉思,便泄了气,继续说道:“墨海是老师入圣之后开辟的一方小世界,其中蕴生了许多奇物,还有很多老师抓来养在墨海的凶兽,以前一直是作为书院弟子的试炼地,每三年开启一次,借此磨砺书院弟子的修为。”
“而小师弟你的百宝囊就是开启墨海的钥匙,自老师失踪后,墨海便一直无法开启,如今你回来了,界花又忽然自行开放,待得界花凋谢之时,便是界壁最薄弱的时候,里面那些凶兽繁衍了上百年,实力可能已经到了一种极恐怖的地步,若是被他们打穿界壁,闯进书院,可能就是灭顶之灾。”
闻言,白夜面色变了变,迟疑道:“师兄,我能问下现在墨海里面大概有多少凶兽吗?”
“当年有老师控制墨海,所以当时最强的凶兽大概是四品顶级,实力相当于人族见性圆满这样,整个墨海凶兽数量不超过两千之数,但百年岁月,这些凶兽的数量绝对已经到了一个很恐怖的地步,而且凶兽的寿命本就悠长,没有老师的压制,我想相当一部分凶兽的实力都已经到了四品,甚至出现三品或二品凶兽,单纯的肉身之力,二品凶兽实力绝对不会比合道修士差分毫,且拥有恐怖神通。”
“嘶!”
白夜吸了口凉气,觉得头皮发麻,凶兽分五品,五品就是凡兽,没有修为的人都能猎杀,而四品往上就是真正的凶兽了,而且凶兽寿元悠长,且好战嗜血,依靠吞噬其他凶兽的血精便可增强自身实力,甚至三品凶兽就有机会生出天赋神通。
而二品的凶兽就已经媲美人类的合道境修士,一品凶兽实力更是直追假圣,每一个一品的凶兽出现对于人类都是一场灾难。
不过自大明建国六百多年,一品凶兽也只出过两次,一次是在南疆那边的海上,不过那一品凶兽还未来得及作乱,便被神秘的龙族击杀。
还有一次是出在甘州,当时还是半圣的徐有道拼上一条命才将其击杀,自身也险些就此陨落,足足修养了十数年才慢慢恢复,不过也借此战破而后立,一举入圣。
此后数百年里,大明国界内再没出现过一品凶兽。
毕竟一品凶兽已经不是单纯靠厮杀吞噬其他凶兽血精便可进阶而成的,需要机缘,也需要本身具有强悍血脉,比如大明建国后第一次出现的鲸鲲兽,本身就拥有上古鲲鹏的一丝血脉,远古血脉复苏,才让他在二品顶级的层次再进一步踏入一品。
可在这个连假圣都没几个的时代,来个几头二品凶兽的话,就算是文君,恐怕也自顾不暇,疲于应付。
对于书院,甚至整个京城来说,都是一场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