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真盯着那个小鬼儿看了半天，才看清楚，这哪是小鬼，分明是个纸人。
然而不等我说话，众鬼就被纸人忽悠的情绪激动。
“对，不告诉他们。”
“富贵险中求！”
“不就是一顿胖揍吗，还能把咱们都杀了吗？”
“对！就是！说的太对了！等他们走了，咱们照样过好日子，照样吃香的喝辣的……”
我嘴角一抽，一群鬼，还吃香的喝辣的，吃香吧！
我连仙家都没请出来，直接双手掐诀，向那个纸人走过去。
纸人见我靠近，有点怂，但是到底只是个纸人，就算被附上一缕残魂，也没什么智商，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还在那一板一眼的叫嚣：“不能告诉他们……”
“要坚持到底……”
我嘴角抽搐的幅度增大了许多。
讲真的，这玩意要不是个纸人，我还真想把它养起来，太可乐了。
走到他面前，我抬手，一只手印在它眉心上：“天地自然，秽气分散……还不现行！”
一道金黄色光芒大盛。
纸人身上满是污浊的一缕魂发出痛苦的惨叫，半晌后，那魂魄消散，纸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变回了原本毫无生命的纸人。
众鬼：“……”
众鬼：“啊……妈呀……鬼啊……”
我：“……”
“瞅你们那点出息！你们才是鬼！”我没好气的呵斥道：“看清楚，这就是个纸人，你们被他耍得团团转，还以为自己听他的能够直接投胎？做你们的春秋大梦吧！”
众鬼：“……”
我懒懒散散的看着他们：“现在，可以告诉我，是谁教给你们的索命捉生之术了？”
众鬼犹犹豫豫的，想说又不想说。
现在这个天气，晚上也是有点冷了。我不想跟这些鬼耗费时间，索性直接交给林沐处理了：“沐哥，他们不肯说，你想想办法吧。”
林沐活动了下手腕：“得嘞，瞧好吧您呐。”
我点了点头，转身准备避开点，毕竟看林沐一个人群殴一群鬼，都少有点良心上过意不去。
柳放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我身边，冲我嘶嘶的吐了吐信子：“你还有良心？”
我：“……”
这还是我家仙家吗？不认识不认识。
我还没走两步，背后就传来众鬼的哀嚎声。持续了不到片刻，就有鬼撑不住了：“我说我说！别打我了，我说！”
林沐：“说吧，谁教给你们的？”
“不认识……”鬼。
我：“……”
林沐：“你在这儿耍我玩呢是吧？信不信我用柳条抽你。”
鬼嗷嗷叫：“我真不认识啊。”
“我们被吸引过来之后，本来浑浑噩噩的，只看到有个人……嗯，也不知道是不是人，反正就是有个东西，天天晚上过来，他出现没多久，我就有了意识。”
“前段时间他又来了，看我们都有了意识，说我们这群孤魂野鬼也可怜，就凑手给我们烧了点纸钱，让我们去地府投胎。”
“可我们离不开这儿，也没有阴差拉接我们，不知道咋去地府。”
“就只能等着那个人再过来。”
“后来那个人来了，看我们还没走。知道我们是找不到去地府的路，才告诉了我们捉生之术。”
听着这番话我皱了下眉头，总感觉这像是一个局。
我走到那个肯交代的鬼面前：“你的意思是，你之前没有意识。”
鬼认真的思索着我的问题：“之前也有，但是很模糊。”
说着，他苦笑一声：“我是孤魂野鬼，不知道飘荡了多少年，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留在世间，只能等着力量耗尽，灰飞烟灭的。”
话音一转，鬼兴奋又欣喜的说道：“那个人来了没多久，我就感觉我能够吸食阴气，能够保存魂体了……”
“他还教了我捉生之术，只要能够找到替死的人，我就可以直接去投胎转世。”
我面无表情的打破了他的幻想：“你怕不是在做梦。”
“孤魂野鬼之所以会去不了地府，本身就是因为死了之后，拒绝阴差的引渡，固执的留在阳间。所以最终的灰飞烟灭，是给你们的惩罚。”
“而你们现在借用乱七八糟的东西保存魂体，还想要害人。还想要通过害人投胎转世？”
“只怕你找到替死鬼的时候，也就是你化为啖肉饮血的厉鬼之时。且，毫无神智，只知杀戮。还想投胎转世？做梦吧你。”
鬼被吓得脸都绿了：“怎么可能，那个人分明说……分明说这法子虽然阴狠，但是……但是可以逃过地府的审判，直接投胎转世的。”
“他还说我们做了这么多年孤魂野鬼，就算抓个人替死，那也是我们应得的赔偿。”
我无声叹了口气，怜惜的看着面前蠢得可怜的鬼。
“你说那个人过来之后，你们就慢慢有了神智，那那个人过来都干了什么？”我问道。
让孤魂野鬼拥有可以害人的力量，这手法很像是高利民。
但是……我又不敢肯定。
纵然高利民有能力从地府逃出来，但是他那种恶鬼被抓到地府之后，定是要受些罪的。不敢说丢半条命，脱层皮是肯定有的。
那么就算他能逃出来，实力也是大不如从前。
这种情况下，想要帮助孤魂野鬼拥有力量，必定不会耗费他自己的能力，而是要借助什么东西。
想到这儿，我脑海里突然出现放逐之地的那几片死地。
“死地的土！”我惊呼。
也不顾上鬼能不能想起来什么，快步走到工头身边。
刚才一击没打中鬼，反而自己摔了个狗吃屎的工头，正郁郁寡欢的席地而坐，抱着膀子羡慕的盯着我们看。
见我过来，他忙站了起来：“有啥事需要我帮忙？”
我这才想起来，他也能看到鬼。
他阳气不弱，按道理来说，身上三团火也没有熄灭，不应该能看到。可不应该看到，却偏偏看到了。
我眉头紧皱：“你手电筒借我用用。”
拿到手电筒，我认真的在工地上转了一圈，才发现有一片地上堆着的土，可不就是从放逐之地拉出来的死地之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