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一连串胡说八道将心中的恐慌宣泄了一部分,又或者是感觉到自己的遗言似乎“感动”到了那个怪人,任月并没有遇上自己预想中死亡的局面,任月突然有点不明所以,暗道:坏了坏了,一定是遇到传闻中心理有问题的修者了,这怪人一定是要在正式杀死自己之前好好折磨自己一番,自己可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啊……
无助、恐惧和慌乱的阴霾笼罩在任月心头,可那怪人不动手,悬而未决的态度更是折磨着自以为在死亡边缘的任月,说到底任月还只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罢了。
“汪!”
也许是察觉到了任月的害怕情绪,哪怕现在大黄狗正因为那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气息而本能的害怕,但还是强行按下本能的反应,直接将头伸了出来,朝着那怪人龇牙咧嘴,尽自己最大的可能保护任月。
“大黄……别……”
虽然大黄狗的护主的行为让任月心头一暖,但任月还是非常清楚,自己和大黄狗的反抗对那怪人来说不过举手投足间就能轻易摧毁,此刻除了神明降临,似乎自己和大黄狗的处境并不会更好,与其做出无谓的反抗将那个怪人激怒,平白遭受一些额外的折磨,倒不如坦然接受少一些痛苦。
“呜呜……”
任月连忙将狂吠的大黄狗的嘴筒子抓住,大黄狗一声呜咽,虽然发不了声,但眼里的凶狠却被激发出来,仿佛只要那怪人再有一步动作,就要挣脱任月的怀抱,直接与其厮杀起来。
“啊!实在要杀我可以!那你能不能给我找到续骨草?还有碧血缠蛇藤?苍蓝山的穿山林蝮能除就除了吧,万一有人不小心上山采药遇见了也是个麻烦事……”
“我……”
“啊!你实力这么强,这都不愿意……我好像也不能拿你怎么样……算了!杀就杀吧!实在不行,你就让我给大黄买一根大肉蹄髈就行!啊!大黄命好苦……”
“呵呵……”
任月实在是被自己的胡思乱想的念头吓怕了,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死亡降临前的过程,那种折磨不啻于自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把自己凌迟处死,语无伦次地诉说着这么多年与大黄狗相依为命的点点滴滴,话里话外都是对大黄狗的亏欠,不过那怪人似乎也是看出来了这一点,所以也只是无奈地笑了笑,随即静静等待着,默默地等任月冷静下来。
“你说完了吗?说这么多,你都不会累的吗?”那人一脸无奈地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任月说道。
“呜呜……说不说完都得死了……死之前你还能不让我说个痛快的吗?”任月紧闭着双眼,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你得绝症了?为何一心求死?你不是医师吗?怎么?是因为医者不自医还是什么别的原因?”那人撇着嘴问道。
“啊呸!你才得绝症呢?还不是你这个怪异的修者要杀我?”不知为何,听着那人的语气,任月的胆子也大了起来,但还是不敢睁开眼睛看一眼。
“我何时说过要杀你?”那人一头雾水地看着任月问道。
“啊?难道不杀我了吗?”任月有些震惊地问道。
“呵呵,多新鲜?无缘无故,我杀你作甚?”那人长叹一口气。
“你们修者不都是将人命视为草芥的吗?”任月止住了哭泣,将信将疑地眯着眼睛,想看清一些目前的处境,一吸鼻子弱弱地问道。
“啊?嗯……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算了……我跟个傻子说什么……你家大人在家吗?我送你回去吧……”
“……”
听了那人的话,任月立刻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一脸无奈地素装黑衣英气少年,看上去也不过二十出头,眉宇间竟似有似无地透露出一抹与年纪完全不相符的威严和贵气,和之前独战数百灵兽的狂暴形象完全不同,要不是面容和任月之前见到的一般无二,还真无法将两者联系在一起。
“你是谁?为什么要来葬魂涧?”看着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自己的任月,回过神来问道。
“葬魂涧?这里就叫葬魂涧吗?嗯……至于我是谁……这是个好问题……可惜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
“……”
仿佛在想一个十分具有哲理的问题,那人在世间最简单的问题面前陷入了深深的沉思,眼中透露出一抹睿智与思考的光芒,想要看清世间万事万物的本质,任月被扫了一眼就感觉自己已经被那人看透了内心。
任月从来都没在一个同龄人眼中看到过如此眼神,甚至只在传闻中听到过,只有那些得道高僧看向世人的眼神才能与之相比,直到任月发现那人就算是看着一粒沙子都是那个眼神,心中突然有了一丝明悟:这人要么脑子不太正常,非要在自己面前装蒜,要么就是失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