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成了,他真的成功了。这段话在所有人的脑海中闪烁。那瞭望九层上的人儿,让人有种宛如天人的感觉。在七层的木羽,见虚赎没事,提起的心也落了下去。虚赎此时并不知道众人脑海中的各种想法,因为他此时正处在一个十分奇妙的境界。他感觉自己浑身飘然,好像他与这个世界的联系更加的紧密。对于一招一式的感悟更加的清晰和透彻。

瞭望之下,众生之上,登峰造极。师傅,这是不是你想说的话?双手合十,一声阿弥陀佛轻吟,随后只见,虚赎周身佛光满天,如金身罗汉,一个佛之巨像飘然在空,看呆众人。

郎朗佛音于天际处吟起,所到之处,皆让人满心安逸。而这个时候,处在山顶的虚赎却将目光落在了一处,那里是一处建筑,似个药葫芦,又好像一个药鼎。虚赎不是在意它的形状,而是在意在那轮廓下的那无数道满脸祈求和痛苦的虚影。它们虔诚,它们心死和渴望被拯救。

郎朗天下,硕大的向疆城内,竟然有着如此黑暗的一面,那无数虚赎不是别的,就是无数道被囚禁的灵魂。

下山的路,依旧沉重,虚赎的脑海中一直在闪烁着那数以千计的被囚困的灵魂,七层的木羽拍了拍虚赎,笑道,“恭喜。”可未见虚赎回应,随后注意到虚赎脸上神色的时候,问道,“怎么了?”

收回了放空的思绪,虚赎跟木羽来到七层边缘,以下巴代手指,指了指向疆城内的那道建筑,说道,“那里困了数万道灵魂。”可木羽目光放去,除了那道看起来不错,鹤立鸡群,异常高调的石质建筑外,并没有看出来其他。木羽摸了摸虚赎的脑门,“虚赎,傻了吧。”

虚赎打开了木羽的手,没有说话。原来,看到本质的能力并不是谁都有的,这也是登顶带来的一道好处。

转身,下山,留下疑惑的木羽愣在原地,再死死盯着那处建筑一眼之后,摇了摇头,“完了,虚赎傻了。”

六层上,蝎天弓,林邪还在,在六层到七层的台阶上,虚赎碰见了修炼的土煌,二人相视一笑,只不过是略有些无奈的笑意。其实他们二人本想交流几句来着,可身后的木羽却已经喊了起来,“虚赎,你这个王八蛋,带老子上了,却不带老子下去。”

虚赎脑子中一直惦记着那些被困灵魂,忘记了木羽是如何上去的了。六层上,林邪看他们三人下来,还是一碗茶水,眼神还是很真诚。“恭喜哥哥。”来到虚赎身边,林邪自身独有的妩媚更加的被放大。面对这些虚赎如同未闻,只是接过茶水问道,“小姐,想问一下哪里是什么地方?”

一口茶水喷出,两个原本在一旁的吃瓜群众,相互对视了一眼之后,土煌碰了碰木羽,“兄弟,你这个哥们,怎么比我还直?”可木羽摇了摇头,“不,他不配直,他只能弯着。”

原本十拿九稳的林邪也被虚赎这个钢铁直男雷的不轻,只能暗自调整情绪,看向虚赎所指的方向,可当看到虚赎所指建筑的时候,林邪心中一颤,因为那是她的家啊。脑袋一动,林邪心中自问道,难道他是再向我暗示着什么?入赘吗?

想到这里,林邪刚刚的心中阴霾一扫而空,嗫声道,“哥哥,那是小女子的家啊。”

骤然间,虚赎眼神一凝,目光还是看着那座建筑,只不过整个人的状态却发生了翻天覆地般的变化,只不过,这一切都被虚赎隐藏的很好。将杯中水一饮而尽,虚赎缓缓的朝着五层走去,只不过,临下六层的时候,虚赎却停下了脚步,“贵族的藏武阁,我倒是感兴趣的很。”

林邪眼中大喜,因为她等的就是这句话,“今晚九点,小女子在家中等哥哥。”

没了回应,俯瞰着越老越远的背影,林邪眼神微眯,“征服应该比起死亡更让人兴奋吧。哥哥。”

下山的神,永远都不是一群山下的人所能够触及的。下山的虚赎,无心留在这里,在被人不知不觉让出的路上,消失在了向疆城内。那些刚刚还在大言不惭,自言嘲讽的人,更是在虚赎下来之后,躲到了人群深处,只不过那个叫嚣最狠的家伙,却被欧阳风流拽住了衣袖,“喂,刚刚谁说的,怎样怎样,我就吃屎。”

看到欧阳风流那一抹玩世不恭的十足富家子弟的样子,那人眼露凶光,直接出手,可当另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之后,他直接半跪在了地上,“这位人兄,怎么跪下了?”欧阳风流的手似钳子一般,死死掐住他。而后来而上的金锋,更是如泰山一般,直接卸下了那人的半个膀子。

半跪在地上的家伙,知道自己今日遇见了狠角色。虽然疼痛,却不敢有丝毫的异样,如死狗一般半跪在地上,不再叫嚣。欧阳风流松开手,说了一声算了之后,便再一次入了酒楼,端起桌中酒便一饮而尽,他不甘啊。

木羽慢悠悠的来到了虚赎的面前,在他的旁边,还有一人,而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土煌。土煌看着虚赎嘿嘿一笑,憨厚的很。

“虚赎,他叫土煌。他闲来无事,也要去天山,正好跟咱们顺路。搭个伙了。”

木羽说的倒是轻巧,但虚赎却将目光落在了土煌身上很久,随后说道,“找个小酒馆,先填口肚子吧。”没有点头,也没有拒绝。木羽有些茫然,倒是土煌心里起了小九九。

简单的饭菜,一荤一素一汤,一壶茶,一壶酒,三个杯子,三个人,清净,安静。谁都没有想到的是,虚赎拿起的并不是茶壶而是酒壶,只不过,并不是给自己满上,而是给木羽和土煌倒上了酒。

“今日一见,也算缘分。”将茶水倒入杯中,虚赎缓缓举杯,“本人信佛,不饮酒水。以茶代酒,敬今日缘分。”一饮而尽,虚赎看着土煌,说道,“我这位兄弟,性子善良,没有坏心思。对人也是和善。同为外八门,你俩二人今日遇见,共同走过一段路,所以也当的起这杯酒。”

此话一出,顿时在木羽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他看着土煌,眼中震惊和不可思议。反观土煌对于木羽的身份也是惊讶。倒是虚赎,拿起筷子吃了一口素菜。他没有在多说什么,只是安静的等待着他们。

“土煌,虽然你对于你的身份隐藏的很好,但土门就是土门,那股子气是遮掩不掉的。那个蝎人说的密语,我也听到了。杀该杀之人,斩不平之事,是对的。只不过,那段因果,注定是抹不掉的。屠蝎人是因,至于会结什么果,我不清楚。我只能说做事留一线,在你土门落魄之际,不至于被屠了门。”

土煌神色骇然,他终于明白虚赎的出身了。绝对的佛门子弟。佛门,自古便是江湖中的一抹清流,超脱江湖,又落在江湖。不问江湖事,却平世间不平事。江湖存在千年,佛门便存在千年。江湖存在万年,佛门便存在万年。好像江湖不倒,佛门不灭。江湖经历了一次次灾难,消失了无数大小门派,但佛门却始终超脱之外。土煌恍然间,想起了他师傅无意间的一次感叹,江湖既佛门。世间之事,皆有佛门因果。你不服不行。

土煌站起身,朝着虚赎便拜了下去,说了一声受教了。只不过这一拜,却被虚赎避了过去。他不想接,也不能接。虚赎示意土煌坐下,又说道,“这杯酒,算是情谊酒,也可以算是割袍断义酒,外八门入世,目的一致,便是那传说可勘破长生的元陨。可元陨只有一个,今日你们二人便做个决定,聚还是分?”

虚赎本不想管这件事,可想到木羽,这个他入世以来第一位朋友,第一个真真正正相处过来的兄弟,他不得不管。师傅,你说的好对,果然江湖是一个让你情不自禁便想要融里面的地方。现在的虚赎那身子超然气还在,但其中却多了一股子江湖义气。

木羽和土煌的内心是挣扎的,木羽看了一眼土煌,正好土煌也正在看他。一个大块头,一个似书生,但眼中的善良皆是明亮。不自觉的双方都扬起了嘴角。拿起酒杯,木羽将土煌的酒杯满上酒,又满上自己的,“土煌,我木羽不管身后事,只看眼前人。虽然师命难为,但我还是想交下你这个朋友。”

酒杯举到高空,悬在半空,木羽在等,在等土煌的答复。

土煌看着木羽,笑着,随后端起了被木羽倒满的酒杯,随后跟木羽的酒杯碰到了一起,“我土煌平生有两大爱好,一,爱广交好友,而这第二便是最爱不听师傅话。木羽,真到了不得不彼此面对的时候,元陨你拿便好。但记住奥只是借你,用完还我。”

在哈哈大笑间,杯中酒一饮而尽。虚赎也暗自点了点头,“也就只有这世间情谊,千金难买,万金不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