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历八年十一月三十，上城。

上城的大雪没有停歇的意思，而皇宫内由于陛下隐疾复发、昏迷不醒又添上了一层凝重的气息。

陛下的寝宫外，承皇后、众皇子皇女、澄王、林牧云以及顾飞衡等人在焦急等待着，聂景桓已经率领众御医在里面治疗了。

“陛下身患隐疾，这事为何本宫都不知道？”承皇后很是气愤，质问李公公道。同时，她也很伤心，这么大的事情，陛下竟然不告诉她。

“回娘娘，这事只有陛下、老奴以及聂御医知道，今年三月左右，陛下身体出现不适，常有头晕、恶心等症状，一开始并不注意，后来在一次批阅奏折过程中晕厥了，老奴亲自请的聂御医诊断，这才知道陛下隐疾存在已久。不过，当时战事刚过，百废待兴，陛下深知那时候大殷需要他亲自主持，所以才决定将此事隐瞒的。”

李公公也是冤枉啊，他也担心陛下的身体状况，可惜陛下再三勒令，不可声张此事，他也没办法啊。

现在陛下动怒，隐疾复发，出现的症状比过去还要严重，真怕出了什么事。

林牧云听后也是十分惊讶，平时看起来身体健康，血色正常的陛下竟然身患隐疾，实在不可思议。

话说回来，澄王到底和陛下说了什么，以至于陛下会动这么大的肝火？

现在澄王就在这里，当然，大家也不好过问，说不定并不是澄王的过错，随意揣测是不对的。况且，就算别人不知道，林牧云能不知道吗？论对大殷的忠心，无人能比得过澄王。他可是一个可以为了大殷千秋不倒而不择手段的狠人啊。

顾幽兰很担心，她脸色都变得苍白了，林牧云全程站在她旁边，这会让她感觉安心一些。

焦急的等待之后，门开了，聂景桓走了出来，看他的脸色，并不是很好。

“陛下情况如何？”承皇后问。

“回皇后娘娘，恐怕……不是很好。”聂景桓真的尽力了，但是这一次陛下的情况不容乐观，“微臣使出浑身解数，毕生所学，算是让陛下脱离了死亡的危险，但是，陛下之疾乃是由来已久，现在，陛下昏迷不醒，更不知何时能醒。”

“陛下所患之疾到底是什么？”现在能够保持理智的只有林牧云，希望陛下得的病他能够治疗一下。

“怪疾也。”聂景桓摇摇头，他生平医治过很多疑难杂症，唯独没有见过陛下这样的。

“我可否进去看看？”林牧云问。

“这……侯爷，您得请示皇后娘娘。”

聂景桓决定不了，林牧云便问承皇后，之前他已经救过陛下一次，不排除这一次也可以，所以承皇后答应了。

顾幽兰也要进去，本是不可以的，但是这时候没时间纠结，承皇后就同意林牧云和顾幽兰一起进去了。

林牧云进来之后，里边的太监、宫女以及聂景桓的助手们都好像看到了希望，原本垂头丧气的样子一挥而散，纷纷让路由林牧云过来。

林牧云来到床边，先是看了看陛下的脸色，果然不是很好，又询问旁边御医助手，陛下都有什么症状。助手早就吓坏了，知道的不知道的全忘了，忙是跪下说自己该死。

林牧云没时间听这些，让他出去叫聂景桓进来。

聂景桓进来之后，说陛下目前脉搏紊乱，大多是急火攻心造成，当然，陷入深度昏迷，不仅仅是急火攻心那么简单。

也许是心脏病？

林牧云猜测，可是陛下并没有类似的病史，所以不大可能。

“牧云，父皇到底得了什么病啊？”站在一边等待的顾幽兰等不及了，追问林牧云道。

“不知道。”

林牧云摇摇头，表示十分遗憾，他本身就不是医学专业的，急救知识还可以，就是这种病理的东西确实没办法，加上这个时代技术水平有限，有些隐藏疾病根本没办法探究出来。

“那怎么办啊？”顾幽兰都急哭了。

“没事，没事。”林牧云安慰道，“现在陛下暂无生命危险，先好好调养，过一段时间应该就好了。”

林牧云只能这样安慰，顾幽兰是相信林牧云的，所以乖巧的点点头。

出去的时候，林牧云吩咐聂景桓务必看好陛下，最好寸步不离，不仅仅是为了随时关注陛下的病情变化，还有就是预防有人趁火打劫。

聂景桓明白，当初陛下查出身患隐疾的时候不愿意告诉他人应该就是担心皇宫内有不轨之徒。

出来之后，承皇后问林牧云陛下如何？林牧云只能故作轻松的说陛下急火攻心导致昏迷，只要这段时间好好调养就没事了。

承皇后半信半疑，再确定了一下，林牧云和聂景桓都肯定的说是这样的，如此，承皇后才算放心。

后面，承皇后让皇子皇女们都回去休息，不要打扰陛下。

林牧云和澄王一起离开的，路上，澄王有些话欲说未说，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和林牧云谈谈。

“这些年来，本王都在做一件事，一件只有本王和陛下知道的事情，就算现在我不说，你应该也能猜到本王做的是什么事。总而言之，本王所做的一切，不论对错，不论牺牲了多少无辜的人，最终都是为了让大殷千秋不倒，但是，本王现在开始意识到，一味的杀人灭口并不能让这件事画上完美的句话，就在今天，本王尝试提议陛下用另一种方法解决，但是陛下拒绝了，十分坚定的拒绝了。从今天开始，本王已经明白了，有些事，不是一时半会儿以一己之力可以解决的，本王累了，很快就会返回封地，告别一切，不再为大殷的未来操劳。”

“您要退出吗？”林牧云明白澄王的意思，可是，澄王作为一直掌控大局的人，就这样走了，恐怕会影响事态的发展。

“这是无奈之举，林牧云，你也是这件事的当局者，常言道，当局者迷，望你不要迷茫，用最合适的办法彻底结束当年留下来的麻烦事。告辞！”

说罢，澄王不愿逗留，他就像是看透了一切又无能为力的世外高人，最终只能选择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