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牧云让窦晓晓去一趟京城,一来是给陛下一封信,二来是去调查一个人,这个人的嫌疑非常大,林牧云甚至可以肯定他就是狼王。

窦晓晓已经习惯了这种跑腿的活儿,也没说什么,即刻出发,直奔京城。

在京城那边有消息之前,林牧云需要为老爹把这里的地给管好。为此,他想了一个有趣的计划。

文历八年四月初九,赣州妍城兰埔县。

有佃户跑来跟黄泽说林焕有匪人来了,抢了几户人家,把家里的余粮都抢了。来汇报的佃户气不打一处来,但是最后也只能拍拍膝盖,自认倒霉。

“不打算报官吗?”林牧云问。

“报官?”佃户更是郁闷,“前年报官的家伙舌头都被割了,谁还敢报官?”

“这么狠?这父母官当的不行啊。”

“嘘!”佃户见林牧云口无遮拦,忙是阻止,显然,他一个佃户根本不认识自家少爷,只认为这是一个住在黄管事这里的年轻人,“这话不能乱说。”

“为何不能乱说?”林牧云笑问。

“你还年轻,不知官场险恶,赣州是个穷地方,穷山恶水出刁民,我等不是刁民,但是有的刁民当了官啊。”

“就是官匪串通咯!有何不好说的。”

“哎呀,你这年轻人,万万不可口无遮拦啊。”佃户被吓坏了,就担心隔墙有耳。

“行了行了,如果父母官还不能替你们做主,那他就别当官了。”

说罢,林牧云就要出门去。

“少爷这是去哪里了啊?”黄泽忙问。

“自然是去报官啊。”林牧云挥挥手道。

“不可啊,不可啊。”佃户慌了,赶紧追上来,道,“你这若是报了官,我们几户将永无宁日。”

“放心吧,有我在,你大可以挺直腰板做人。不要废话了,以后想过好日子吗?想的话就跟我走,做个人证,这官必须报。”

“这……”

佃户还是害怕,可是林牧云脸色一沉,他就不敢说话了。

“你跟少爷去吧。”黄泽上来对佃户道。

“少爷?哪个少爷?”佃户不解,怎么一向怕麻烦的黄管事都这么信任这个人。

“还能是哪个少爷?自然是越州云城来的少爷,拯救了大殷的启新男爵,林牧云,林少爷啊。”

“啊!”

佃户一听,吓得直哆嗦,忙是下跪,“小的有眼无珠,不知是少爷,恕罪吧,恕罪。”

“无妨,无妨。”林牧云让佃户起来,佃户这才畏畏缩缩的站起身来,“现在,敢跟我去报官了吧?”

“敢!敢!”

佃户也不知哪里来的信心,大概是林牧云这个名号太响亮了,大殷人人皆知,到时候少爷往哪儿一站,恐怕都要把县太爷吓得直哆嗦。

出门前,林牧云看了看站在后边的洛玲珑、洛云帆和云谣三人,他们几个就不用跟了,该干嘛就干嘛去吧。

衙门口几个衙役百无聊赖的站在一起聊天,偶尔吹嘘一下最近去哪家酒楼见到了哪个漂亮姑娘,一说到这些,一个个心血来潮,相约下班就一起去玩玩。

看到林牧云带着一个佃户前来,他们也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什么其他举动。应该是太久没有人击鼓鸣冤了,所以他们不认为林牧云是来击鼓的。

“去吧。”林牧云来到衙门口,示意佃户过去击鼓。

“是……是。小的这就去。”

佃户有林牧云撑腰,也不怕,小跑过去就拿起积灰的鼓槌“轰轰”砸起来,几个衙役都来不及阻止。

“县衙有人击鼓了!”

这个消息传得极快,上次有人击鼓还是去年三月的时候,都过去一年多了,还以为这个鼓以后就只能在那里吃灰了。

大家心里都知道以前击鼓的人都没有好下场,没想到现在还有人敢去击鼓鸣冤,这敲的哪里是鼓啊,简直是打县太爷的脸啊。

有好戏看咯!三街四坊的人听闻这个消息,都争先恐后的去看热闹。

林牧云和佃户走进公堂,抬头看去,“明镜高悬”的牌匾被擦的亮堂堂的,公堂内的一桌一椅也是干干净净,与门外积灰的鼓形成了鲜明对比。

“是谁击鼓鸣冤啊?”县太爷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应该是老眼昏花了,离人不到三米,竟然都看不清楚,极力眯着眼睛才能知道公堂之上来了两个人。

“是……是小人。小人乃是本县张家村的张培。”佃户忙是跪下说道。

“你呢?”县太爷转头问林牧云,他看得出来,林牧云衣着华贵,一看就是大户人家。林牧云不跪,他有些不悦,但是本着不轻易得罪大户人家的原则,还是不说了。

“无名小生,此行替张先生陈述案情的。担心张先生目不识丁,在此公堂之上被人欺负了。”

林牧云对县太爷做了个礼,装作是张培请来的书生,这个时代,识字的人不算太多,要报案总会接触许多文字,为了不受骗,不吃亏,有些不识字的人就会请个书生一起。

这个书生的工作更像是翻译而不是律师,期间他们的主要工作是替雇主解读文字,分析利弊,而不是辩解。

“既然如此,那你说说,为何击鼓鸣冤啊?你到底有什么冤情!”

“回老爷,小的有一亩三分地,承蒙老爷治理有方,小的生活还过得去,只是今天突然来了一群匪人,把小人家以及邻家的粮食、钱财全抢了,小人今天前来,就是要请老爷做主,把匪人捉拿归案,讨一个公道。”

张培此话一出,门外看热闹的人一阵嘘嘘,心想这人怎么这么蠢,看不明白世道吗?若是官府真想除了匪患,怎么会等到今天?每年那群匪人不知给这群贪官多少好处,当官的又怎么会除了他们?

县太爷听完,脸色一沉,不过现在人多嘴杂,他也不敢直接暴露什么,便道,“我兰埔县有匪人?本官怎么没听说过?”

“老爷……”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这县太爷竟然装作不知本地有匪?这拙劣的演技啊,简直可笑。张培无话可说。

“我兰埔县向来太平,哪来的匪人?你可要好好说话,不然定你欺官之罪,杖责一百。”

“啊?”

张培万万没想到这县太爷这么不讲道理,连假装调查都不愿意就认定他说谎,欺人太甚。

张培没办法了,转头向自家少爷投去求助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