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启新男爵!”卢溯也是十分惊讶,他本该是个沉着淡定的归隐者,但是听到启新男爵的名讳,他也淡定不下来。
他可是听说,启新男爵出现后,云城可就改变了很多,百姓过得比以前好,没钱的变得有钱,有钱的变得更有钱。
“你切勿欺骗老夫。”卢溯还是谨慎。
“先生,先不管我是不是启新男爵,我只想问您,天下的病我们一起治,您可否愿意?”林牧云问。
“如果是启新男爵来治,说不定老夫真的可以助一臂之力。”
“那好,现在就随我出山。”
“去哪里?”
“云隐山。”
“做什么?”
“传承、治病。”
卢溯没有继续问,他微微皱眉,在思考着什么。林牧云没有打扰,他习惯于让别人自己想通,然后心甘情愿跟他走。
“老夫当年想了很久才决定进山归隐,几乎不再过问山外之事,如今男爵亲自来请老夫出山,本该同意,但是,老夫心中有一怕啊。”
“怕什么?但说无妨。”
“那是老夫的私事,不便明说。某些人老夫是不愿意遇到的。”
“那些人可在越州?”
“在京城。”
“那您应该是不容易见到的了。”
“可我听说云隐山有京城来的人。”
“一群十几岁的晚辈罢了,难不成先生与晚辈们也有恩恩怨怨?”
“那倒不是,只是……”卢溯就是犹豫不决,不过林牧云此番是一定要请他出山,别人他肯定会一口拒绝,但是启新男爵来了不会,卢溯内心还是有抱负的,他认为跟了启新男爵这个抱负可以更好的施展,最后他咬咬牙,“好吧,那明日老夫就同男爵出山。”
“不后悔?”林牧云没有立刻兴奋,而是再确认一遍。
“嗯,想来不会那么巧。”卢溯点点头。
于是此事说定,天色已晚,就暂时在这个茅庐住下。今夜要提防一下张氏药房的门人,所以卢溯和洛玲珑都没打算睡觉。
聂轻柔用清水擦了擦脸,她还是第一次在深山老林里面过夜,屋内只有一盏煤油灯,灯芯烧得很短,豆大的火苗弱不禁风,似乎只要有一阵风吹过来,它就会立刻熄灭,让这个世界陷入无尽的黑暗中。
林牧云让聂轻柔自己在屋里休息,他出去帮忙守一下夜,可是聂轻柔说她一个人不敢。
“不会吧,你连死人都不怕,竟然怕黑?”林牧云错愕。
“不是,死人比活人更没有危险,我为何要怕死人?”聂轻柔振振有词,林牧云一想,确实是这个道理,聂轻柔继续说,“怕黑不是人之常情嘛?”
“有道理。”
林牧云点点头,又坐了回来,就这样,聂轻柔躺着炕上,林牧云就坐在旁边,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起了天,聊的都是一些计划上的事情。
直到夜深,聂轻柔才困了,没说几句就沉沉睡去。林牧云也有点困倦,不过还不是睡觉的时候,出门来伸了个懒腰,发现今晚的月亮也挺明亮的。
“你不睡啊?”洛玲珑躲在树上,高处视野比较好。
“这里连地铺都打不了,睡什么啊?”林牧云忍不住吐槽了一下,却发现卢溯不在,“卢老先生呢?”
“河边,自己去找。”
洛玲珑指着不远处的瀑布说,她这个角度也看不到卢溯的位置,不过她可以确定卢溯就在那里。
林牧云借着月光从这条被踩出来的小道走去水边,果然看到卢溯独自坐在河边一块石头上。这里其实也算不上一条河,也就是一条水量比较大的溪流吧。
“哎,没想到啊,老夫终于还是要离开这里了。”卢溯知道林牧云来了,没有回头,带着一丝伤感道。
“到底是何事让您不愿出去呢!”林牧云还是很好奇,来到旁边坐下。
“聂景桓你知道吧?你肯定见过他。”卢溯对林牧云道。
“见过啊。宫中的御医,您也认识不成?”
“认识啊。老熟了。”卢溯看着天上的月亮,回忆起了当年,“年轻的时候,老夫跟聂景桓可是师兄弟,我是师兄,他是师弟,我们一起拜在神医萧穆门下,凭借天赋与努力成为了神医的左膀右臂,神医去世之后,我与聂景桓都是接近三旬的人,一起步入尘世,寻找前路,期间发生了很多事情,最后的结果就是,他当了御医,老夫成了归隐山医,从此再无联系。”
“啊?为何啊?”这么听来,卢溯和聂景桓的关系应该挺好的啊,聂景桓都成御医了,享受荣华富贵怎么会忘记卢溯这个师兄呢?这非常不合情理。
“罢了罢了,聂家人与老夫都没关系了,以后都见不到最好。”卢溯折断一根草叶,叼在嘴里,显得十分逍遥自在。
“没有啊,屋里头睡着的那位就是聂景桓的孙女,您要不要去跟她聊聊。”
林牧云此话一出,卢溯就是一愣,嘴里叼着的草叶落在地上,他的表情也就此僵住。
林牧云不解,可是卢溯半句话都没有说,显得有点束手无策。卢溯起身,返回茅庐了,根本没打算跟林牧云说清楚什么事情。
这一夜就真的简单的过去了,次日,聂轻柔醒来的时候发现卢溯在炕边看她,眼神充满了好奇,一时间,聂轻柔就像是一个被关在笼子里的小猫,让她十分不适。
卢溯见聂轻柔醒了,自知这样看着这个小姑娘十分不礼貌,便收了眼神,恋恋不舍的出了屋。
卢溯刚出去,林牧云就走了进来,差点和卢溯撞个满怀,卢溯看到是林牧云,也没有说什么,就出去屋外准备了。
“他怎么了?”聂轻柔觉得卢溯怪怪的,这个老头儿独自在山里呆了那么多年,该不会憋出什么毛病来了吧?
“不知道。不过你别怕,他跟你爷爷是师兄弟,昨晚他才知道你是聂家人,大概是想念你爷爷了,来看看你吧。”林牧云解释道。
“啊?他是我爷爷的同门?”
“对啊,他自己说的,算是你爷爷辈的前辈,你以后还得靠她教你医术呢。”
“原……原来如此,可我爷爷不曾跟我提起这个人啊。当然也可能是我没必要知道吧。”
聂轻柔喃喃自语,就算卢溯是爷爷的旧友她也没办法在完全没见过面的情况下跟别人谈笑风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