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一心希望她能过得好,这一点非常好,但是你后面的想法儿就大错特错,爱并非是贵重的礼物,有钱的人也并非就是更好的人。”江岩作为一个感情空白的工具人,搜肠刮肚地用拙劣的词汇劝说自己的傻学生。
他说完之后,旋即意识到这种话太官方了,像是毒鸡汤里的说教,透着一股廉价的尴尬,赶紧接着说道:“你现在问题是太成熟了,你只是学生,要体验的就是爱情纯粹的美好,只要沾染别的,这种美好就不再纯粹,爱情也不再单纯。
如果等你毕业之后踏入社会五年,甚至三年,你还是一穷二白的话,有这种心理很正常,但是现在着实不应该,按照你这个说法,男大学生就不应该谈恋爱,因为男生都是贫穷的。”
邵湾沉默良久,道:“道理我都懂,老师,但是实实在在经历着这些事情,又是一种感觉,尤其是身边还有那么多跟我情况不同的同学。”
江岩疑问道:“都有哪些?”
“就像户飞和汪敏瑜,前几天我亲眼见户飞送汪敏瑜一套首饰,是真的好看,据汪敏瑜自己说,那套首饰单就其中一个玉镯就要一万多。”
邵湾自嘲道:“也就是一个小小的镯子,需要我足足几个月的兼职才能挣回来。”
就要问道:“你嫉妒户飞投了好胎?”
邵湾摇头,“我爸妈从小把我养大,用尽自己所有的能力供我吃喝读书,把我培养成人还来到这天海大学,我不会羡慕任何人的爸妈和家庭。
我只是替琦琦羡慕汪敏瑜罢了,她各个方面都比汪敏瑜强百倍、千倍、万倍。但是却没有像汪敏瑜那样找个有钱的男朋友,别人的手腕戴的是成千上万的首饰,而琦琦只有我用红绳给她编的腕带。”
“所以你才这么不辞辛苦,宁愿那么忙那么累,即使承受莫大的委屈也要默默忍受着,只为了能有一天能送给冯琦一个贵重的礼物?”
邵湾沉默着点点头。
“我觉得这份礼物你已经送到了,你的这份心意比多少钱买来的礼物都要贵重。”江岩叹一声,道:“我劝你,也不拦你,只是希望你们两个如果真的可以相伴走到最后,你能永远葆有这种心意。”
“我肯定会的,老师。”邵湾坚定说道。
两人漫无目的地走在校园中,江岩酒劲未消,没有注意方向,始终是信步跟随邵湾的方向,聊了半天之后,他才恍然发觉,两天走那么久,并没有走到校园深处,而是一直在校门口附近兜圈子。
江岩问邵湾道:“你在等人?”
邵湾略带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琦琦每天晚上都会掐着我下班的时间,准时来校门口接我,我怕走远了,她等会儿等不到我会着急。”
江岩撇嘴,“那你跟她说一声你今天提前回来了,让她不用等不就行了。”
邵湾挠挠头,“她每天晚上接到我以后,我都会陪她散步,今天也不想让她失望。”
年轻人的爱情这么五味杂陈吗?又酸又腻……江岩翻翻眼皮,没好气道:“那行,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你俩等会儿好好散步,我就回宿舍了。”
“老师,您可别生气啊…”邵湾掏出来手机看看时间,已经到他每天回学校的时间,话到嘴边又改口道:“那我就不送您了啊。”
“我可谢谢你的好意了。”江岩嫌弃地摆摆手,头也不回地回宿舍。
回到宿舍楼,江岩大老远就看见楼栋门口停着辆车,有两个人正在从车里搬卸东西,等走过去后才发现,其中一人居然是王东凯。
“凯哥?你这是干什么?”江岩立即上前,帮王东凯从车里卸行李。
“这么巧啊,江岩。”王东凯露出爽朗的笑容,“这不才跟后勤处要一间宿舍,我也搬回学校住。”
江岩不解,问道:“你在天海有家啊,干嘛搬到学校来?”
“反正我家也就我自己,冷冷清清的,还不如住在学校里,正好我刚换个岗位,各方面都还不熟悉,工作效率肯定大不如前。”王东凯笑着说道:“效率低了,可不就得用时间来填补嘛,住在学校也方便加班嘛。”
“你可真是一心为公啊,佩服,佩服。”江岩冲王东凯竖起大拇指,忙不迭拉起两个小行李箱,“我帮你,凯哥。”
“不用,不用,就剩这点东西了,最后一趟,我俩来就行。”王东凯翕动鼻翼,“中午喝酒了吧,你歇着吧,酒后劳动容易有危险。”
“没事儿,凯哥。”江岩不顾王东凯的阻拦,当即向楼栋走去,“在几层几号房间啊?我给你送过去。”
“那行,咱俩一起,正好你也认认门,以后常来串门。”
王东凯领着江岩来到宿舍,跟江岩的那种单身宿舍不同,王东凯毕竟是中层,住房待遇要高,是个二居室。
其实江岩作为储备干部,也有资格申请二居室,只不过他对衣食住行都没有额外的需求,懒得搬家,所以一直没有更换。
房间里已经收拾的差不多,王东凯示意江岩坐,随手拿瓶矿泉水给他,说道:“还没有来得及布置,屋里也没有烧开水,就不给你泡茶了。”
“不用,凯哥,我本来也不怎么喝茶。”江岩笑道:“你这架势,准备是以学院为家了啊。”
“对啊。”王东凯眼神中闪烁着莫名的光彩,状似无意地问道:“怕不怕?我可少不了折腾你们啊。”
“我随便啊,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有什么怕的。”江岩哈哈一笑,道:“跟着你干,我怎么都行。”
王东凯露出笑容,道:“也只有你才跟我这么贴心,也就是我这儿还没有来得及备酒,要不然咱哥俩真得好好喝两杯。”
随后,他怅然叹道:“昨天开会的时候,要是你在就好了,有你帮我敲边鼓,我也不会被搞得有些狼狈。”
江岩已经从杨珊那里知道事情经过,但还是装作惊讶万分的样子,问道:“凯哥,怎么回事啊?怎么还会狼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