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耳房中的柴荣,激愤的情绪渐渐冷静了下来。
刚才卢青所说的那些话,都说到了他的心坎里!
尤其是卢青提到柴宗宜被劫杀那一段,更是引起了柴荣的共鸣!
是啊!
这个该死的赵普,劫杀他的爱子以及毒杀他这个大周天子时怎么就没有动过恻隐之心呢?
反倒是赵家人受到他赵普弄出来的蚀筋露毒害时,反而提到什么狗屁的祸不及家人!
这种人,真的不值得同情!
更何况,像赵普所犯的过错,本就应该夷灭九族!
不过,不得不说,卢青这样的审讯方法还真挺管用的!
现在就看看,这个赵普到底会供出什么样的同谋来吧!
柴荣再次竖起耳朵,同时脑海中自然而然的闪过几个人影来。
大厅里,卢青歉意的对赫连神都说道,“赫连大哥,不好意思,把你家弄成这样,实在抱歉。”
赫连神都大咧咧的笑道,“咱们兄弟之间何必客气。”
接着,赫连神都扭头对一旁记录的文书说道,“好好记录,一个字也别放过!”
“是!”那文书拿起笔来,胆颤心惊的瞥了一眼卢青,接着开始准备记录。
为了保住最后一点血脉,经过激烈的思想挣扎,赵普终于决定合盘托出!
“卢先生说的没错,赵某一个人根本无法完成对晋王的劫杀。
特地找了铁骑第二军指挥使王政忠,由他带了一个都的人马,蒙面化妆成一股劫匪,专门等在了牛栏山一带,完成了对晋王殿下的劫杀!”
“等一下!”卢青插嘴道,“当时制定劫杀晋王的计划时,就只有你和王政忠两个人在场吗?”
“呃——还有,还有铁骑第三军指挥使刘守忠也在!”赵普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老老实实的说道。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
况且王政忠已经被抓,赵普实在难以想象,以卢青的审讯手段,那王政忠是否能够坚持住,还不如主动老实交代呢!
“呵呵,刘守忠?”卢青冷笑一声,特地瞥了一眼耳房中柴荣所在的位置,“真是好笑啊!
难为官家还特地派刘守忠去燕云之地搜寻晋王的下落,可恨那刘守忠其实早就知道晋王已遭遇不测!
你们这分明就是在故意戏耍官家!”
赵普闻言,低下头不敢再说话了。
耳房中的柴荣则恨恨的捏紧了拳头,眼中厉色一闪而逝!
“赵普!你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人物忘了提起?”卢青再次发问道,“无缘无故,你为何要派人劫杀晋王殿下?
况且紧接着你又丧心病狂的要对官家下手,你这样做,可别告诉我,你是要毒杀官家之后自已做皇帝!
以你的本事和威望,恐怕还没这个能力吧?
卢某劝你最好老实交待!
如若不然,你应该知道后果!”
“我——”赵普浑身一颤,畏怯的看向卢青。
“卢先生果然心思缜密!
不错,赵普虽然自问还有点聪明才智,但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已不是人君的材料,自然不敢妄想!
赵普之所以这样做,实际上是想让,想让——”
说到这里,赵普再次流露出挣扎的神色。
卢青倒也不再催问,好整以暇的漠视着他。
耳房中的柴荣则紧张的皱紧了眉头!
他之所以隐忍到了这个时侯,装了近一个月的病,为的不就是今天要知道赵普嘴里那个幕后之人吗?
“唉!”
赵普痛苦的长叹一声,“赵某糊涂,一直认为赵匡胤赵大哥劳苦功高,却总是屈居于张永德那个无德之辈之下,深为其不平!
后来突然又冒出来了晋王宜宗,当初赵某不知晋王殿下真实身份,只觉官家对晋王殿下恩宠太过,一个张永德还不够,竟然又把个毛都没长齐的晋王安排在赵匡胤大哥的头上!
赵某越想越不甘心,这才做下了糊涂事,接连做出谋划。
赵某起初只是觉得张永德是官家亲属,只要将他调离官家身边,就可以让赵匡胤大哥上位的。
于是赵某极力撺掇张永德留守南京,将其从官家身边调离。
正好晋王殿下担心卢先生在檀州古北口的安危,主动请命要去古北口探望卢先生,于是赵某又和王政忠刘守忠二人商议,在晋王行进到牛栏山时,以劫匪的身份劫杀了晋王。
只要晋王一死,殿前军便只能由赵匡胤大哥独掌了!
可万万没有想到,晋王失踪之后,官家伤心之余,直接将晋王的真正身份公之于众!
直到那一刻,赵某方才得知,原来晋王殿下竟然是官家的亲生儿子!
也正是那个时侯,得知真相的我,方才明白为何官家对晋王殿下如此宠爱!
可同样的,赵某当时越来越害怕!
害怕官家查知晋王殿下的失踪与我有关。
于是,赵某一不做二不休,把主意打到了官家头上!
赵某想着,索性将官家除掉,由赵匡胤大哥做上龙椅,赵匡胤大哥义薄云天,如果由他坐上龙椅,肯定不会比官家做的差!
所以,赵某这才安排周秩——”
还没等他说完,卢青冷笑一声,“赵普,你的意思是,整个预谋过程中,就只有你,刘守忠,王政忠三人参与此事?
那赵匡胤呢?
他在整个过程中完全置身事外?”
赵某当即正色道,“卢先生,赵某自知死罪难逃,已经将整件事合盘托出了!
到了这个地步,赵某没有必要再有所隐瞒了!”
一旁的赫连神都也难得开口道,“青哥儿,咱在一旁听着,觉得这赵普虽然可恶,不过他家人都已经全部落网了,应该没有必要隐瞒了吧?”
不仅是赫连神都,就连耳房中的柴荣也和赫连神都的想法一样,认同了赵普的交待。
然而,卢青却冷声哼道,“赵普!我看你是不掉棺材不落泪啊!
卢某向来不会冤枉好人!
如果卢某没有调查清楚,没有绝对的把握,也差点要被你忽悠过去!”
赵普茫然问道,“卢先生,您这话是什么意思?赵普自问已经没有什么可陈瞒的了,难道你还想再安插给赵某什么莫须有的罪名不成!”
“呵呵!”卢青猛然转头看向了早已吓傻的周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