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之前,卢青就已经从柴宗宜那里听说了,现在的韩重赟,被夺官之后,成了赵匡胤的直属手下。
再加上他二人已经结义,因此,赵匡胤说完之后,韩重赟当即起身,走到卢青面前,端着酒碗说道,“卢先生大人大量,韩某以这碗酒,让卢先生赔罪了。”
卢青没有动,也没有看那韩重赟。
雅间里的所有人都默默的看着卢青。
韩重赟等了一会儿,脸憋得通红,最后端起碗中酒一饮而尽,又闷头闷脑的坐了回去。
一时间,气氛变得极为尴尬。
“呵呵,今天多亏了晋王牵线,能让我等一睹卢先生风采,张某自感幸甚。
来,张某不才,敬卢先生一碗。”
张永德起身笑着打了圆场,来到卢青面前。
卢青也跟着站了起来笑道,“卢某一介布衣,实在当不得张将军谬赞。”
这个时侯,赵匡胤也端起酒来,“以卢先生大才,只要点头,朝中必然有先生一席之地。
如今我大周正急需像先生这样的人才,如果先生能和众兄弟一起为官家效力,荡平四方,指日可待!”
“是啊,赵指挥说的没错。”
这时,又走过来一位三十七八岁的长袍男子,“卢先生去年带着弯刀七十六骑威震中原,听闻卢先生又在西域冲天一怒,大展神威。
我等敬先生勇武,如果先生不嫌弃,不如大家结义一番,共同辅助官家如何?”
“不知这位是——”卢青看向面前文士打扮之人,开口问道。
“在下赵普,忝为赵指挥座下小吏。”赵普拱了拱手,自我介绍道。
卢青点了点头,“赵先生虽然没有实职,不过,看来应该深得赵指挥信任哪。”
“那当然了。卢先生有所不知,赵先生见解非常,是赵指挥手下难得的人才。
可惜赵先生不是科班出身,否则,以赵先生之才,就算做个六部郎中也不为过啊。”
李继勋适时的站起来恭维了几句。
身边的柴宗宜小声的帮卢青做了介绍。
卢青这才发现,在座诸位,除了柴宗宜,张永德之外,其余人等,基本上都是赵匡胤的义社兄弟。
“呵呵,卢某无意官场,只想顾好自己的那点薄产,倒是让众位大人见笑了。”
说完,卢青淡笑着饮尽杯中酒,坐了下来。
柴宗宜见场面再次冷清了下来,不得不起身招呼道,“不好意思,各位,家师一向不擅言辞交际,本王代家师敬各位一杯。”
一直没有说话的符六凑到了卢青身边,“卢先生,你治好了二姐的病,我还没谢你呢,我来陪你喝一杯吧。”
卢青对面的韩重赟,扫了卢青一眼,闷闷的给自已倒了满满一大碗酒,咕咚咕咚的独自喝了起来。
范晴儿从腰间掏出一只手帕来,端起自已面前的酒碗,主动走到韩重赟面前微微一笑。
“韩将军,不知小女子是否有幸和将军喝一杯呢?”
卢青见状,眼神微微一眯,接着和符六干了一碗酒。
柴宗宜也皱了皱眉头看向范晴儿。
韩重赟则受宠若惊般的站了起来,端起了面前的酒碗。
范晴儿虽然没有符六相貌那么出色,但也是个美人胚子。
而且在场众人都知道她不但是宰相范质之女,还和晋王宜宗走的很近。
纵然平时韩重赟行为不太检点,也不敢当着晋王的面,对范晴儿无礼啊。
因此,韩重赟连忙起身,惶恐不安的说道,“范小姐敬酒,韩某荣幸之至。”
这倒是实话。
因为卢青的原因,今天晚上这顿酒,韩重赟吃的非常郁闷,又不好先行离开。
赵匡胤和李继勋等人见状,也向韩重赟投去了善意的微笑。
既然卢青不愿意喝韩重赟的和解酒,赵匡胤等人虽然心中不快,但也没有办法,总不能强迫人家吧?
且不说他们有没有那个本事强迫得了卢青,单说卢青和柴宗宜这位晋王爷之间的关系,就足以让他们绝了其他想法。
实际上,今天晚上这顿酒,正是赵匡胤借了张永德和柴宗宜的光,一方面想缓和卢青与韩重赟之间的关系,另一方面,也想试着拉拢一下卢青。
眼下看来,这两个目的都没达到,不免有些让人失望。
不过,这种事情强求不得。
既然不能成为朋友,那么,混个脸熟,以后避免为敌应该不难吧?
“韩将军,请——”
范晴儿嫣然一笑,伸出手帕在韩重赟心前轻轻一拂,接着将自己碗中的酒一饮而尽,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范小姐果然好酒量。”赵普拍了拍手赞道。
韩重赟也笑了下,仰头喝下自已的酒。
听到众人称赞范晴儿的酒量,符六顿时不乐意了,端起酒碗走到韩重赟面前。
“姓韩的,本小姐的酒,你该不会拒绝吧?”
“岂敢岂敢!”韩重赟慌忙起身。
这位小姐可得罪不起啊!
大半年前,他可是主动向符二小姐求过亲的。
眼看着两人的好事就要近了,却偏偏发生了他调戏郭珂一事,这要是被卫王知道了,非但和符二小姐的好事要告吹,恐怕以卫王爷的霸道,也不会轻饶了他的!
而眼前这位符六小姐的娇蛮,他更是早就领教过,哪里敢拂了她的面子?
因此,韩重赟连忙端起酒碗,来了个先干为敬。
然而,韩重赟正仰脖要喝下那碗酒,却突然间捂了下心口,紧接着张开嘴,哇的一声,一大口鲜血猛的吐了出来!
“啊!”
符六正站在韩重赟的对面,被这一口鲜血正好吐得满脸都是,当即尖叫一声,手里的酒碗也掉落到了地上。
紧接着,只见韩重赟手中的酒碗也掉落下去,人也慢慢软倒在地。
“韩兄弟!”
“四哥!”
“韩将军!”
赵匡胤等人见状,慌忙扔下酒碗,跑到了韩重赟面前,蹲下身子,关切的查看起来。
此时,韩重赟眼中的神采已经渐渐消失,嘴里仍然不时的向外吐着血沫,身体一抽一抽的,眼见已经活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