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你——”
见走出来的是自已最小的女儿,符彥卿也愣了。
他这个女儿就是个鬼精灵,平日里在他面前撒娇也就算了。
可今天却当着这么多客人的面,象个下人似的,竟然端着茶盘走出来了!
“胡闹!”符彥卿瞪了女儿一眼,接着转头对众人笑道,“对不住了各位,老夫管教不严,这是老夫的小女儿小六。”
说着,符彥卿从女儿手上夺过茶盘,冷哼一声,“一点规矩都不懂!还不滚回去?!”
哪知符六非但没有退下,反而直接走到卢青面前,“先生,请问你是郎中吗?”
卢青被问得一愣,扭头看向符彥卿。
符彥卿眼中怒气升腾!
这个死丫头,越来越不像话了!
李锦,柴宗宜,郭从义和史彥超几人也同时看向了符彥卿,气氛一时变得极为尴尬。
然而,符六却根本没有在意这些,见卢青没有回应,索性又回到父亲身边,拉着他的袖子急道,“爹爹,你没听到吗?那位大哥医术高明,说不定——”
“闭嘴!”符彥卿暴喝一声,“给我滚回去!”
符六被吓了一跳,眼泪瞬间流了下来,委屈的哭道,“要我回去干嘛?姐姐都躺在床上好几年了,您就一点都不关心她吗?
现在好不容易碰上一位神医,您为什么不让他帮着看看姐姐的病情呢?
再这样下去,二姐她还能坚持几天哪!呜呜——”
一开始,符六还以为他父亲真要给她找婆家呢。
符六的出现,顿时让大厅里众人安静了下来。
不过,同时,卢青等人也总算听出了个大概。
原来,符彥卿还有个二女儿,好象一直饱受病痛的折磨无法医治。
刚才符六在隔壁本打算看看父亲给她找的“夫婿”到底什么人,想不到却偷听到了史彥超夸赞卢青的医术,这才鼓起勇气走出来,想让卢青帮忙看看的。
只不过,这事儿符彥青一直没对任何人提过,所以很少有人知道而已。
见实在瞒不住了,符彥卿这才长叹一声,悠悠说道,“让各位见笑了。
老夫有个二女儿,今年已经二十二岁了。
大约十年前就得了一种怪病,看过好多郎中,都束手无策,就连宫中的太医也没有办法。
唉!这些年,老夫那女儿也算吃尽了苦头,几乎常年卧病在床,老夫早已心灰意冷了。
所幸老夫家资还算丰厚,这些年用尽了各种名贵药材,这才保住了小女的性命!
不过,小女命苦,据宫中太医的推断,小女最多还能再熬上一年,恐怕就——”
说到这里,符彥卿期翼的看向卢青。
“小兄弟,刚才听史老弟所说,小兄弟医术不凡,不知能不能替小女看一看?”
卢青闻言连连摇头道,“不是草民不想帮忙,只不过,草民根本不会什么医术,之前救治史将军,其实也算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碰碰运气罢了。
既然宫中太医已经有所论断,草民哪敢造次,还请卫王爷见谅。”
不是卢青不想帮忙,只不过,他知道自已有几斤几两,怎么能随便冒充高手给人治病呢?
符彥卿其实也没对卢青抱什么希望,因此,卢青说完之后,他也只是无奈叹息一声而已。
不过,符六却好象看到了希望一样,急忙走到卢青面前施了一礼,眨着大眼睛说道,“先生,我爹爹刚才也说过了,二姐的情况不容乐观,既然如此,为什么先生不过去看一看呢?
就算死马当成活马医,说不定先生真能治好二姐呢?
我二姐就在后院阁楼,先生不妨移步过去看一眼,如果实在不行,那也是我二姐的命数了。
总不能连看都不看,就断言一定治不好吧?”
都到了这个份上了,符彥卿也跟着求道,“是啊,小兄弟,反正小女就在后院,不妨过去看一下吧?”
郭从义也劝道,“贤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到底行不行,尽力即可。”
卢青本想推辞,可人家把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他再推辞就说不过去了,只得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去看看吧。”
话是这样说,可实际上,卢青对自已那两把刷子心知肚明,看也白看,就当给郭从义一个面子吧。
几个跟着来到后院的绣楼下。
毕竟是卫王未出阁的千金,郭从义,史彥超,李锦和柴宗宜等人留在楼下,符彥卿和符六带路,将卢青领上了绣楼。
“小兄弟,请。”
推开绣楼纱门,卢青刚要踏进去,一股热气迎面扑来,让人浑身不舒服。
将近七月份了,可眼前的闺房中,却是门窗四闭。
一打开房门,首先闻到的就是一股浓浓的药材味儿。
二十多平米的房间内,竟然摆放了四个炭火盆!
炭火盆,门窗紧闭!
看到这些,卢青第一反应就是,有人要烧炭自杀!
难不成,住在这闺房之内的符家二小姐,因为常年卧病在床,想不开了?
正当卢青想提醒一声时,却见符彥卿面露痛苦之色低声说道,“唉!老夫这女儿十年前得了寒症,浑身冰冷,就算酷暑时节,也只能在房间摆上炭火盆。
这些年来看了不知多少郎中,仍然没有办法。
小兄弟,你就帮忙看一眼吧。”
寒症?
冰寒症卢青以前倒是听说过一点,莫非符彥卿说的是冰寒症?
如果是冰寒症的话,卢青倒是可以试试。
他虽然不会治病,但体内的大光明手印功力,却是自带火属性的,说不定会有点效果。
跟着符彥卿和符六来到床前,只见绣床上躺着一个脸色苍白无血的花季少女,身上盖着厚厚的绵被,床头还摆了一个小火盆!
少女面容清瘦,双唇紧闭,偶尔缩在被子里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抖动一下。
符彥卿来到床前,俯身下去,在少女耳边轻声唤道,“小二,醒醒。”
少女睁开双眼,看到面前那张充满关切的脸,挤出一丝笑容,“爹爹——”
符彥卿回身指了指卢青,“这是爹请来的卢青小兄弟,专门来帮你看病的。”
符二小姐这才将目光移到了卢青的身上。
可能是因为这些年接触过太多的郎中,也可能对前面的路早已失去希望。
当她看到卢青那张和她差不多年纪的脸时,没有丝毫羞怯之意,只是淡淡摇了摇头,“爹爹,不用麻烦了,女儿没事儿。”
没事儿?
根本是没指望吧!
符二小姐那淡然的表情,就已经将她的心态表露无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