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那就多谢周相公厚赐了!”柳大洪闻言眼放精光,兴奋的拱了拱手,跟着周宗的家仆离开了。
“柳兄——”安定公李从嘉好不容易遇到个“词坛高手”,哪肯轻易放过,追着柳大洪跑了过去。
周宗见状,急忙在后面喊道:“安定公慢走,您可以到湖心亭听小女弹唱一首曲子啊!”
李从嘉回过头来谢道,“多谢周相公好意,日后有缘再说。”
说完,李从嘉继续追了过去。
冯延巳也急着想向柳大洪打问一番。
虽然他也对那半阙词感兴趣,不过他可不认为那是柳大洪所作,只是想通过柳大洪,找到背后的那个高手。
因此,冯延巳和周宗打了个招呼,也追了出去。
轰动一时的半月轩文坛盛会,就这么仓卒的结束了?
尽管帮女儿完成了心愿,可周宗总觉得心里堵得慌。
但那又能怎么样呢?
魁首已经确定,剩下的人又见不到湖心亭里的佳人,只能陆续怏怏告退。
湖心亭里,当周宪得知回廊里发生的一切后,更加落寞了。
他,终究还是不愿意见我吗?
在这一刻,周宪终于隐隐意识到,一直纠结她,折磨她的,其实并不是什么词曲,而是那个令人捉摸不透的少年郎!
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她心里竟然藏了一个男人!
一想到这个,周宪心里砰砰直跳。
十六岁的少女,情窦初开,可她付出的这份朦胧的感情,却没有得到半分回应!
更何况,她的父亲成天把她锁在那个金丝笼子里,就算喜欢那个少年郎又能怎么样呢?
越想越悲观,周宪再次拿出那半阙词来,低声自语着。
“我是人间惆怅客——”
周府的仆人们尽职尽责,殷勤的帮柳大洪把黄金和绸缎不断的往马车上装。
“老大想的真是太周到了!好象认定了魁首非咱们莫属一样,一大早就把马车安排好了,真是有先见之明啊!”
柳大洪对卢青的崇拜,再次上升了一个高度。
柴宗宜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卢青的提醒,言犹在耳,他可不敢随意违抗。
只是在心里默默的琢磨着,回去之后师父会如何考较他。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摸索,柴宗宜算是弄明白了,说不定什么时侯,卢青就会出一些奇怪的问题来考察他。
货物还没装完,李从嘉和冯延巳就追了上来。
“柳兄。”李从嘉拱了拱手,“在下自小喜爱诗词,今日有幸读到柳兄的大作,在下深感荣幸。”
柳大洪心情正爽,摆了摆手道,“安定公误会了,柳某哪有那个本事做什么诗词啊,那是我家公子所作,我只是代为传送而已。”
“咳咳——”一直没有说话的柴宗宜,重重的咳了两声,柳大洪这才意识到自已好象话太多了。
李从嘉闻言连忙问道,“但不知你家公子是——”
说着,李从嘉看向了柴宗宜。
比起柳大洪来,柴宗宜身上就文静多了。
事实上,柴宗宜虽然不善诗词,但读的书的确不少,自然要比柳大洪这个莽夫更显文雅。
见李从嘉把注意力放到了自已身上,柴宗宜知道对方误会了,连忙解释道:“安定公不要误会,写那首词的是家师,并非在下。”
“原来如此。”冯延巳由衷赞道:“令师果然深藏不露,想不到几年时间,词坛再添新贵,实乃可喜可贺!
两位小兄弟,但不知令师府上在哪儿,冯某和安定公想到府上拜访一番,不知两位能否见告?”
柳大洪闻言,一时没了主意,索性看向了柴宗宜。
柴宗宜定下心神想了想,最终简短说道,“家师暂住钟山脚下卢园。安定公,冯公,我等就此告辞,请!”
说完,三人赶上马车离开了。
路上,柳大洪有些心虚的说道:“宜哥儿,你就这么把老大的住址告诉了他们,回去之后,老大会不会怪罪咱们啊?”
柴宗宜心里也有些没底,不过,既然已经说了,就算挨一顿训斥也没办法。
“没关系,若师父问起,就说是我的主意。
况且,师父曾经说过,我们走后,要柳师兄留驻江宁府。
既然如此,万一安定公和冯公过来看望师父,柳师兄也可以借着这个机会,通过他们结交一些朝中权贵和富商大贾,岂不是更好?”
“嗯,说的也有些道理。唉,回去听听老大的意思再说吧。”柳大洪回头看了看马车上满载的财物,索性把那些烦恼丢到了一边。
不管怎么说,黄金到手了,这才是看得见摸得着的实惠!
回到卢园之后,众人合边将货物全部卸了下来,柴宗宜果然不出意外的,被卢青叫到了房间里。
“说说吧,据你今天在半月轩观察和听到的情况,大唐国有什么特点。”
柴宗宜虽然早有准备,可还是谨慎的想了一会儿,这才缓缓说道:“大唐经济实力强盛,比起大汉朝来,百姓生活更加安定富足。
今天弟子在半月轩,发现大唐文风盛行,但武力方面好象稍有不足。
而且周相公身为朝廷右相,却有巴结皇子安定公之意。
嗯,还有——”
柴宗宜说到这里,低下头偷偷瞥了一眼卢青,略显局促的说道:“临走前,安定公和抚州节度使冯延巳向弟子打听了师父的住处。
弟子思虑再三,最后把师父的住处告,告诉了他们。”
原本柴宗宜说的还挺顺,可最后说到卢青时,还是免不了结巴了一下子。
“哦?为什么?”卢青面无表情的问道,让柴宗宜看不出卢青到底是什么想法。
柴宗宜只得硬着头皮老实说道:“那安定公和冯延巳因为仰慕师父的词才,所以想结交一番。
弟子知道师父未必想和他们认识。
不过,师父既然把柳师兄留在卢园,日后柳师兄免不了要在这江宁府和各种人打交道。
既然如此,弟子觉得,不如借此机会,让柳师兄通过安定公他们认识更多的人脉,对我们日后在大唐这里做生意也会更加有利。
所以,弟子才自作主张,将,将师父的住址告诉了他们。”
柴宗宜说完,紧张的观察着卢青的反应。
好一会儿之后,卢青终于露出了笑容。
“嗯,还不错,比以前进步了不少。
不过,宜哥儿,你把为师的住处告知安定公一事虽然没有做错,但以后这种事情还是尽管不要自作主张,明白吗?”
“弟子遵命。”柴宗宜总算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