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峻见状,脸色瞬间苍白。

不过,一向巧舌如簧的他,怎么可能会就此认输?

平时只有他害别人的份儿,别人想整他?

门儿都没有!

“陛下,就算他走了狗屎运,啊不,就算他走运,成为了高昌国师。

可这卢青在成为国师之前,仍然是我大汉臣民!

既然是我大汉子民,那么,有罪就当罚!

就算他现在身份尊贵,也难掩他曾经的罪过!”

“这话说的也是。”官家点了点头,没有反对。

身为中原上国的威严就是这样,戴罪之身,只要没有被赦免,终生都是罪人,都要受到惩罚,哪怕你现在已经是别国的官员也不行!

卢青被气笑了,上前一步,冷笑一声问道:“王大人,不知我所犯何事?”

“嘿嘿。”王峻重新振作,站起来喝道:“当日赵思绾叛乱,你却代表那叛逆贼出城来献降书。

仅从这一点就能看得出来,在赵思绾投降之前,你也一定是叛军一伙的!

难道,叛乱这个罪名,还不够大吗?”

“放屁!”卢青彻底怒了!

“王峻!你不提永兴城之事倒也罢了!

既然你旧事重提,卢某就和你辩驳一番!

永兴城被叛军占了一年之久,若不是你横加阻拦,郭节帅早就破开城池,救出城内百姓了!

同样也是因为你,让永兴城被困时间整整延长了将近一年时间!

就在这一年时间里,因为你的疏忽,致使永兴城内十万百姓,被赵思绾的叛军活生生的吃掉了!

你不知悔改,反而在此振振有词,难道你就不怕永兴城十万冤魂来向你索命吗!”

“你胡说!”王峻被卢青身上的气势吓得倒退一步,嘴角微微颤抖着。

“胡说?哼!”卢青指着王峻的鼻子喝道:“当日永兴城的情况,尚有存活下来的永兴百姓可以作证!

而且卢某听说,陛下仁慈,曾经于年初特地派兵到永兴,凤翔和河中收集掩埋阵亡将士以及惨死百姓的遗骸!

想必此事朝廷定有记录!

再者,郭节帅现在就在永兴坐镇,如若不信,大可派人前往永兴,问问郭帅本人!”

哗——听到卢青与王峻二人的对话,殿内百官顿时哗然。

战乱时期,百姓死于非命,再平常不过了。

可是,这种事情只要心知肚明就行了,哪能摆到明面上呢?

更何况现在已经拿到朝廷上来争辩了!

一时间,殿内官员看向王峻的目光,渐渐不善起来。

王峻退后几步,稳了稳神,眼珠一转,再次狡辩道:“郭从义?你和他私交一定不错,这才替他说话的!

况且,据我所知,你们使团经过永兴城时,足足在那里呆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

难保这段时间里你们都干了什么!

身为外国使节,竟然私下结交我中原大国节度使,本官倒要问问你,你存的什么心思!

而那郭从义也难逃勾结外国使臣阴谋叛乱之罪!”

这话就太诛心了!

分明就是想把郭从义往死里整啊!

果然,王峻这么一转移话题,包括官家在内,殿内所有人都把注意力从王峻转移到了郭从义的身上了。

“呵呵。”卢青气的不知要说什么好了。

这个王峻,简直就是一条毒蛇!

一张嘴,能把死人给说活喽!

倘若不是因为他和郭从义之间的私交真的不错的话,卢青真想甩甩袖子就此离开这个没有道理可讲的地方!

而朝中众臣,以及龙椅上的那位,对于是非,看得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重要的是,这个江山能不能坐稳?

有没有人真的像王峻说的那样,想要谋反叛乱!

“高昌国师,这又是怎么回事?你们真的在永兴城呆了两个月之久?”

官家的问话也充满了怀疑,让卢青更加心寒。

难怪郭从义早有退隐之意了。

像这样的官家,还有什么值得他留恋的?

“呵呵,陛下,卢某的确和使团在永兴城逗留了一个多月的时间。

那是因为永兴城经过赵思绾叛逆乱之后,百废待举。

郭节帅忧心百姓困苦,见到跟随我们使团还有一支大型商队,这才和我们商量了一下,在永兴城举办了一次大型商品交易会,以解决百姓生活方面的问题。

当时,郭节帅还请了永兴附近的邠州,商州,坊州,陕州等地的商家赴会。

如果陛下不信,大可以派人过去调查!

除此之外,郭节帅正在派人引霸水到永兴,打算灌溉当地农田,重现永兴昔日繁华!

试问这样一个好官,到了王大人的嘴里,怎么就成了阴谋叛乱的反贼了?!

难不成,要像王大人这样,只知道巧取豪夺之人,才是最大的忠臣吗!”

卢青指着王峻愤然喝道:“依卢某看,王大人之所以一再诬赖郭节帅,无非就是因为当日永兴城一事,郭节帅因为战事骂了王大人,所以才让王大人一直怀恨在心吧!”

说到这里,卢青又从怀里掏出一枚玉虎来。

“王大人!你贪婪索贿,卢某不在意。

但你却当着卢某的面,颠倒是非,打压同僚,将一个处处为百姓着想的好官,诬蔑成谋反的叛贼,事后还大言不惭的索要贡物?!

卢某生平最厌恶的,就是你这种睚眦必报的小人!”

狂怒之下,大光明手印的功力运转到了卢青的右手上。

那精美绝伦的玉虎瞬间被捏成了粉末,如细沙般从卢青的指间洒落!

在这一刻,卢青的确动了杀机!

可惜的是,王峻毕竟是朝廷重臣,卢青就算再恨,也不敢公然在朝堂上,对眼前这个无耻之人却手。

史弘肈等一干武将,见卢青单手就将那玉虎捏成粉末,顿时惊诧万分!

卢青这个高昌国师实在太年轻了,以至于最初朝堂上的群臣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过。

直到卢青盛怒之下,露出来的这一手,方才改变了群臣对他的印象。

不过,这位高昌国师明显不是在玩杂耍,其用意更是不言自明!

看看地上晶莹洁白的粉末,再看看另外一边王峻的脑袋,一些胆小的文臣,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