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

卢青说完,郭从义越发觉得眼前这白袍少年眼熟,只是一时之间摸不着头绪而已。

况且,在他印象中,从来没听说哪个熟人在高昌国担任国师一职啊!

作为高昌国使节的礼节已经叙罢,卢青索性下马,从怀中取出一物来,“郭帅还记得这个吗?”

郭从义跟着下马,接过卢青递过来的一张纸,看完之后恍然大笑起来!

“原来是李公义郎!呃——不对,现在应该叫国师才对,哈哈——”

后面的隆吉见状,心中甚为讶异,忍不住上前问道,“国师,您和郭节帅也是旧识吗?”

卢青借机把隆吉介绍给郭从义,双方重新见礼后,卢青这才笑着解释道:“当日卢某离开永兴时,还只是一介马僮而已。

这张通关公验,就是当时郭节帅亲手所写,送与卢某的。

郭节帅虽是武将出身,但这一手好字,却给卢某留下深刻印象。

所以,虽然时隔一年之久,卢某仍然没有忘记郭节帅送给我的这张通关公验,时时拿出来欣赏一番。”

“原来如此。”隆吉这才恍然醒悟,看向卢青的表情也更加敬重了。

“国师大人年少有为,交游广阔,不仅有一位灵州节度使的姐夫,又和郭节帅是旧相识,实在令下官大开眼界啊!”

郭从义一边引着卢青和隆吉向永兴城步行而走,一边谦逊的说道,“我这个节度使哪能和冯节帅相比呢?

冯节帅镇守灵州多年,声名在外。

郭某这个节度使不过是沾了平叛赵思绾之幸,管辖永兴这一军之地而已,两者相差大着呢。

倒是青哥儿你,短短一年时间,竟然贵为高昌国国师了,世事如棋,郭某也只能叹一声,后生可畏啊!”

也许是出于对青哥儿的印象不错,郭从义也少了些客套,渐渐的,与卢青越聊越投机,彼此的称呼也更加随意了。

不知不觉间,卢青和郭从义带着使团步行了五里地,进入了永兴城中。

一年过去,经历了惨痛战乱的永兴城,已经渐渐的重新焕发生机。

城门内外,把守的士兵精神抖擞,街面干净整洁,唯一不足之处,就是人口过于稀少了。

重回故地,卢青感慨万千。

“一年前,卢某离开时,永兴还是人间地狱,想不到郭节帅坐镇之后,短短几个月,就将这里管理的如此井井有条,永兴百姓有福了!”

郭从义也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悠悠说道:“郭某惭愧,如果早一日破城,永兴百姓也不至于受到赵思绾那厮毫无人性的残害!

所幸青哥儿离开之后,郭某一怒斩了那个杀人狂魔,总算是替永兴城数百生灵出了一口恶气!”

赵思绾的结局,早在卢青意料之中。

当初他出城投书时,故意用言语激怒郭从义,就已经断定,以郭从义的性子,绝对不会轻易放过赵思绾的。

“青哥儿,郭某已经在府衙备好了酒宴,稍后我们一边畅饮,一边叙旧吧。

郭某已经吩咐人在驿馆打扫一新,可以先将使团人等安排到驿馆稍歇。”

“多谢郭节帅盛情。

不过,我义父义母的宅子就在城中,于情于礼,卢某也要先回去看一眼再说。

稍后卢某安置好了使团和商队,定会前往府衙拜会郭帅的。”

“这样也好。”郭从义点了点头道,“永兴平定之后,郭某曾亲至李府拜会过老将军。

李老将军一生戎马,又对解救永兴城百姓立过大功,是郭某敬佩的英雄!”

卢青本就对郭从义这位儒将相当钦佩,更想借着这次重逢的机会结交一番,因此,郭从义说完之后,卢青趁机拱了拱手,“既然郭节帅与我义父素有交情,卢某不才,以后就叫郭节帅一声叔叔如何?”

“哈哈——好!”郭从义何尝不想结交年少有为的卢青呢,只不过因为本人的个性,再加上军人的傲气,一直没好意思表露出来而已。

如今卢青主动开口,郭从义大喜过望,拍了拍卢青的肩膀笑道:“贤侄尽管随意,郭叔叔备好酒菜,就在府衙专侯贤侄与其他高昌使节!”

和郭从义分开之后,卢青带着使团和商队拐到了府西街,李凤儿早就按捺不住兴奋,先行策马向李府飞奔而去。

李府面积不小,足够商队和使团这些人休息的。

当队伍来到李府六前时,留守在府里的管家福伯,得到李凤儿提前的通知,早在门口迎侯多时了。

“福伯。”

卢青下马,笑着走到管家面前叫了一声。

福伯擦了擦眼睛,不住的打量着卢青,最好连连点头道:“一年不见,大郎长高了,也英俊了啊!”

“福伯精神也不错嘛。”福伯是李府的老人,李肃夫妇离开之家,诺大的李府,就交给福伯打理了。

“唉!我老了!不过今天看到大郎如此风光,老奴替老爷开心哪!”

福伯感叹了一声,接着慌忙招呼道:“哎呀,人老了就爱唠叨,大郎莫怪,快进来休息吧。”

说完,福伯引着卢青和隆吉一行人,陆陆续续的进了府门。

李肃夫妇离开之后,府里面除了管家福伯之外,就只留了两个仆人做些日常打扫的工作。

因此,商队进了府门之后,卢青招呼着莫虎等人,自行动手安置马车和货物,李凤儿则带着几个护卫,忙着打扫客房。

尽管李家房间不少,但一下子招待四百多人住宿,还是稍显拥挤了些。

最后卢青和隆吉商量了下,把使团二百多人送到了永兴城驿馆里去了。

稍作休息之后,卢青只带着隆吉和莫三娘二人去了府衙。

府衙门口,郭从义竟然亲自等侯在外,的确让卢青有些受宠若惊了,因此,卢青连忙快走数步,“侄儿惭愧,岂敢劳动郭叔叔亲自迎侯。”

“呵呵,贤侄女不必见外。”郭从义越看卢青越顺眼,捋了捋胸前一缕浓密的黑须笑道:“你我既以叔侄相称,自家人又何必客气呢。”

郭从义又和隆吉客气了一番,接着看向卢青身边的莫三娘。

莫三娘微微屈膝做了个万福,“民女莫三娘,见过郭节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