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谨呈上真顾师兄:
恭逢盛事,不甚荣幸,奈何赵某才疏学浅,不敢污染视听,特荐本门师弟林傲代为出席。
林师弟一流风雅,才智过人,擅长吟咏六十四手,自言‘阮岳之流,皆输文采;天骄一剑,不过凡俗尔。’此番更主动请缨,要与各宗俊杰一争高下……”
啪!
信札被猛力拍在了桌案上。
顾远脸色铁青。
“好个林傲,我敬他三分,没想到这厮竟如此猖狂!”
阮蘅。
岳云。
这两位吟咏高手,林傲不屑一顾也就算了,连号称吟咏第一,剑道独步的顾远,在他眼里也不过尔尔?
这可真是太狂了!
秘境之行。
你林傲从籍籍无名,一跃成为云城炙手可热的天骄。
顾远当然听说过林傲的狂名。
毕竟这厮可是敢冒大不韪,跟岳云叫板。
对此顾远之前还有些暗生钦佩。
可眼下。
顾远却是大动肝火了。
剑道是烟雨盟的看家本事,这吟咏更是顾远引以为傲的特长。
说句不客气的。
论吟咏之长短,便是岳云,顾远都自认要长他几寸。
可林傲呢?
竟是这副看小弟弟的态度!
这让顾远心里大感不爽。
对林傲。
顾远也听过不少传言,知道他有非凡手段。
如果是对阵相抗,顾远说不定还会忌惮。
可若比的是吟咏,顾远有绝对的自信。
“这吟咏二字,不是匹夫之勇!
天赋、积累缺一不可,想要于谪仙阵中催发剑意,更是难比登天。
顾某熟读剑经十六部,为了三两字之妙,曾苦吟一月闭门不出。
在你林傲眼里,竟这般不值一提!”
顾远咬牙切齿。
“少爷,这姓林的当真无礼!”
那绿衣侍女也表情不好,将托盘放在了桌上。
少爷的剑道吟咏。
在这云城地界,任谁提起,那都是要竖起大拇指的。
百花宫的阮蘅,元阳宗的岳云。
那都是这云城的顶尖翘楚。
但也还得承认,吟咏一道,输了少爷一筹。
三年前。
少爷更是以吟咏催发出了丹境六重剑意,更在玄字碑上留下了字迹,一时传为佳话。
这林傲,竟敢说少爷的吟咏,只是泛泛之流,不过尔尔?
这侍女先前还因为没能给林傲递信札,缘悭一面,没机会亲眼看看那个声名鹊起,在秘境之行中表现逆天的林师兄。
可现在,心中却只剩下愤慨。
“我没请他,他倒是不请自来,那倒好得很,我倒是要看看,他究竟有几分能耐!”
顾远将那信札捏成了一团。
心高气傲如他,什么时候听过这样的评价?
另一边。
大柱峰。
青松之下。
苏可穿戴整齐,腰悬长剑,英姿飒爽。
“抓我大主峰弟子,折辱大柱峰的颜面,更侮辱了师兄的尊严,我不答应!这烟雨盟便是龙潭虎穴,师妹我也要去探一探。”
“师妹慢着……”
“师兄,人家都已经欺上门来了,难道咱们还要跟他客气?
师兄放心,此番我必会为我大柱峰,也为师兄你要回一个公道。
刚好明日又是论剑大会,就由我前去参会,誓样让他们明白什么叫浓缩才是精华!”
林傲感激涕零:
“师妹稍安勿躁,你剑道卓绝,是我大柱峰的中流砥柱,得力干将。如果这么轻易就出场,岂不有失你的身份?
再说此事不止关系个人,不可贸然行动,对方并未使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力,我们不能率先动用你这张王牌。”
听到林傲的话。
苏可小脸拉得宛如沙皮:
“林傲,你这是厚此薄彼!昨天还和我花言巧语,连哄带骗,说我的剑道三百年不遇,是宗门首屈一指!我半推半就,信了你的鬼话。
你今天得手了,吃干抹净就不认账了是不是?”
师妹的台词。
总是这么魔性。
“这……”
林傲语塞了。
这一张信札,也只能带一个人。
林傲本是打算带陆探薇去,顺便观瞻剑意,触类旁通,尝试打通自身推天演地的茅塞。
“反正我不管,这趟我必须去!”
当天下午。
烟雨盟谪仙阵上空。
云舟、飞剑云集,盛况空前,一派热闹。
香风袭来。
一座外罩锦纱的云舟御空而来。
云舟四角各有一盛装女子,皆手持花篮,娉娉袅袅。
“百花宫阮蘅仙子到了!”
“香风沁人心脾,仙子就是仙子……”
“嘿,你知道什么?这百花宫有镜花水月四法,花法虽清新宁神,可若配合百花宫的秘术,足以让人陷入颠倒梦幻,无法自拔……”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你小子真是色胆包天,不过倒是说出了我辈的心里话……”
百花宫与烟雨盟早有珠联之意。
顾远和阮蘅在不少人眼里是男才女貌的一对。
但此时。
两人却是默契地只是颔首示意,没有表现亲近。
“阮仙子芳驾远来,顾某有失远迎!”
“顾公子客气了。”
言毕。
阮蘅的云舟落了下来。
“论剑大会”,阮蘅是少数能以吟咏催出剑意的。
因为百花宫弟子平素的修行之中,茶道、花道等事是每日不可或缺的功夫。
而吟咏雅事,对长期浸淫茶道花道的阮蘅,本就有近水楼台之便。
虽不及顾远的剑经十六部的底蕴,但也常有妙句。
故此。
这论剑大会,阮蘅也是备受期待的一个。
咻——
阮蘅刚落地。
半空中又是一道流光粲然闪过,速度如电。
众人纷纷侧目。
只见那造型奢华的飞剑上,岳云身着织锦法袍,手持折扇,气度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