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城。
街道纵横。
通衢错落。
一个锦衣公子,身后跟着俩跟班,手里晃着玉佩,走马观花,招摇过市。
当街的一处摊位。
摊主是个穿着清凉,一脸狐媚的女子。
正对着大街,不时抛出媚眼,兜售着万种风情。
垫布上,陈列着几样丹药,几把带有豁口的利器。
这锦衣公子走到摊位前。
那女子立即笑逐颜开,一躬身,深深一礼:
“这位公子,喜欢什么随便看看!”
这锦衣公子露出坏笑。
从摊位里拿起了一枚珍珠似的白色丹丸,凑到鼻前深吸一口:
“麦芽的香气。”
“行家呀。”
那女子笑吟吟道。
说着又一弯腰,本就清凉的装着还松着衣带,顿时好大一片风光。
“本公子品花无数,就是闭着眼只要一闻味儿,什么品种,什么颜色,多大尺寸,那都一清二楚。”
刘公子眯起眼,调整焦距。
“公子真是好眼力!”
女子掩着嘴,咯咯娇笑。
“你们两个怎么看?”
坏笑一声,对边上随从问道。
“通体洁白,表面光滑圆润,大小尺寸童叟无欺,最难得的还是一对儿……”
那随从盯着那指肚大小的丹丸认真答道。
“英雄所见略同!”
刘公子放肆大笑起来。
“来,把这两颗丹丸给我包起来。”
女子做成了买卖,自是大喜。
赶紧利索地取了玉瓶将两枚丹丸装好。
就在这时。
边上那随从突然又压低了声音:
“少爷!”
“嗯?”
刘公子正盯着旖旎风光,口干舌燥,听到下人的话也没转回头。
“是姓历的兄妹两个!”
“咦?”
刘公子闻言,才收回目光,转过脸循着随从的视线望去。
“哼,好哇!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知道咱们在找他们两个,竟还敢大摇大摆地出现在本公子的面前,真是自投罗网!”
视线前方。
那一高一矮两道身影左顾右盼,不是历剑历茹又是谁?
“来啊,给我拿下——”
“少爷,城里禁止私斗,咱们须得出了城才能动手!”
那随从赶紧道:
“咱们现在跟上去,先别打草惊蛇,等出了城再拿下他们不迟!”
刘公子点了点头,忍不住嘲笑道:
“我说什么来着,你们瞧这二人,还是这身破衣啰嗦!看来那什么什么宗,委实不怎么样!至于那什么擎天一柱——”
说到这里。
他挠着头,似乎在搜索记忆。
手下人赶紧提醒道:“是大柱峰!”
“对对——看来那什么大柱峰,也正与你们打听到的消息一样,连自己都自顾不暇,难怪他们两个混得这副凄惨模样!”
三人将脑袋凑到一块,发出一阵贼笑。
十多丈外。
历剑兄妹两个,正走马观花,目光流连于两侧,与第一次进城时的表情也差不多。
毕竟在刘家工坊时,兄妹两个面朝黑炭背朝天,也没怎么见过花花世界。
云城繁华热闹。
两侧的商铺、摊位多不胜数,实用的器物、新奇的玩意、精致的配饰等等,琳琅满目,自然是让两人过足了眼瘾。
两人前边。
另外还有三人。
两男一女,都是一袭锦衣,颇为华丽。
尤其领头的青年更是身姿挺拔,步履从容,俊朗不凡。
“一别多日,周兄可是越发有仙家气象了!”
这青年边上,倒是个身材五大三粗,笑容粗犷的汉子。
一边走,一边竖起拇指赞叹道。
“田兄谬赞了。我听说田兄刀道精进,在万仞山亦受优待,连平日修行也是你们万仞山的天骄余寒亲自指导!”
三人中,那清丽女子道:
“我等和周兄相比,自然还是有些差距的。
之前选拔之时,周兄的丹道令人惊艳,更被丹华宗另眼垂青,如今入了宗门,想必也更受宗门的重视吧?”
说着指了指他的长剑。
才入宗门,就能配上一把利器级的长剑。
连她也有些羡慕了。
这三个不是别人。
正是历剑兄妹那日在云城外的密林里碰上的。
两人今天来城里本是打算购置些日用之物,没想到又再次偶遇了三人。
两个被田松盛情邀请,一路同行游览。
本来历剑是想婉言谢绝,买了东西便回宗门。
可历茹说上次两人来云城只顾打探消息,也没来得及领略风光。
好不容来一趟,又受到了人家的邀请,干脆就也跟着三人一路同行逛了过来。
听到女子的话。
周劲云眼中难免多了一抹得色:
“蒙宗门前辈不弃,倒是对周某照顾有加!”
说着顿了顿,又一脸苦笑着摇摇头。
“不过自入了宗门,师尊每日都要安排我去观摩炼丹,研习丹方,连一刻也没有放松!”
“周师兄真是厉害,没想到才入宗门,便能观摩炼丹?”
田松惊道。
这炼丹可不比修行。
尤其是丹华宗这种名声在外的大宗。
寻常弟子入得门去,照规矩都得先得从药圃开始,每日不是浇水施肥,便是耕耘松土。
偶有闲暇时,才有时间熟悉药理药性。
这般三五年积累之后,才有机会开始观摩炼丹。
而周劲云一入宗,就有这般待遇,他自然是惊到了。
相比之下。
自己虽然是由余寒亲自指导刀法,可那也还得从根基开始。
这每天早上,天不明就得起床劈柴六百斤,还不得用罡气。
这才短短几天,一双手就劈得满是血泡了。
也没好意思将这凄惨待遇说出来,又赶紧吹捧起周劲云来。
“哎,对了!你们两个,现在如何,可曾修习功法之类?”
田松忙将话题绕到了历剑两个身上。
周劲云也不由看向了两人。
打量了一下,两人身上穿着的,还是那身粗布衣服,似乎连正式入门后的弟子服装都没有。
至于兵刃之类,就更没有了。
看来,两人虽是进了大柱峰,可似乎却并未没有多好的待遇。
“功法?”
历剑茫然,很快就摇了摇头:
“我们上山之后,林师兄没教过什么功法,只是让我们打铁——”
本来想说炼器的。
可转念一想,自己跟妹妹也就是打了天鸟的外壳,真正发挥功能的内核部分,两人全程都没参与。
所以也只能说是打铁了。
不过这话。
在田松和周劲云听来,那就真的是粗活了。
毕竟大柱峰又不是神工堂这样的炼器宗门,那打铁,恐怕也就是修补兵刃之类的脏活累活了吧?
田松本来觉得,自己每天劈柴就已经够惨的了。
没想到,这兄妹俩比自己还惨呢。
打铁那不比劈柴累的多么,并且还得忍受炭火煎熬之苦。
“总会有出头之日的!”
田松安慰道。
劈柴,好歹还是为了练刀法。
这打铁那就真的只是打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