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于死罪的霍华德,终于恢复了些许精神。
伸出双手搓了搓脸,想让自己振作起来。
燕家主交代完了下一步的行动方向,心情也略有好转。
坐在沙发上,拿起茶几上的烟斗抽了起来。
“因为和侯一鸣做了交易,现在开始,我无法亲自出面强留姜万杰。”
“我们燕家的势力,也无法直接参与强留姜万杰,和消灭侯一鸣的行动。”
“但我会另外调拨一批,燕家势力外的人手给你。现在开始我会放出风声,就说你因为办事不利,被我逐出了燕家。你因为对侯一鸣怀恨在心,开始继续强留姜万杰,对付侯一鸣。”
“他们如果拿你的犯罪证据威胁你,你就告诉侯一鸣,自己大不了在高级监狱坐四十年牢。但你在坐牢前肯定要让姜万杰、侯一鸣、和他俩在莓国的朋友们,为自己陪葬。”
“你放心,我会给你请施密茨大律师,你判不了死刑。而且我还会安排劫狱,给你十亿美元和新身份,去阿根亭,吃香喝辣,安度余生。”
霍华德听到这儿,先是低头思索了一番。沉默了几分钟后,终于说服自己接受了这个方案。
因为他相信,以燕家主的实力,劫狱让自己出逃阿根亭并不难。
他也相信以燕家主的作风,只要是为燕家立过功劳的功臣,都能得到善终。
之前他就亲手安排过一位,替燕家主行凶害人的家臣出逃南菲。
五年过去了,那人拿了家主的两亿美元,在南菲的海边别墅里,一直过着纸醉金迷的日子。
再加上他在莓国商界打拼了这么多年,实在是身心俱疲。
他现在的梦想就是攒够五亿美元,然后带上妻儿,去艾琴海边买个别墅,安度余生。
虽然阿根亭的海边风光比艾琴海差了一个档次,但那里,却有壮丽迷人的潘帕斯高原。
也是一处,风景绮丽的养老圣地。
最关键的是,燕家主肯给十亿美元。如此厚赠,夫复何求呢?
想到这些他终于下定决心,打算应下燕家主的提议。
只是在走上这条不归路之前,他打算鼓起平生最大的勇气,问出那个一直纠缠自己的疑问。
“您的提议我接受,现在开始,我会用尽一切手段强留姜万杰,对付侯一鸣。但请允许我在走上这条不归路之前,问您一个,我疑惑了两天的问题。”
“那就是,侯一鸣提到的那两个名词到底是什么意思?您为什么单凭这两个名词,就和他做了交易,退出了对付侯一鸣的行动。您……您到底在害怕什么?”
燕家主听到这儿,原本有所舒缓的面部又开始阴云聚散。
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的表情和语气。
“你跟了我七年,应该知道我的脾性。念在你答应了我的提议,我就不追究你探听我隐私的过错。如果你没答应提议,你该知道此刻,你已经是个无法开口说话的死人。”
说罢,燕家主从容起身走向了通往二楼的楼梯。
正因为了解家主的脾气,霍华德才敢问出这个疑问。
他知道自己不会死,他也知道,大概率不会得到答案。
他只是觉着自己问出口后,心里会舒服很多,不会再堵得慌。
毕竟这种事情放在谁身上,谁都会不舒服。
明明燕家主可以靠燕家的势力,便能把姜万杰和侯一鸣拿捏得死死的。
可却为了两个莫名其妙的名词,把事态搞得如此复杂,还害得自己要动手行凶,最后出逃国外。
换了谁能舒服?能想得通?
也罢,事已至此,也只能含泪接受。
霍华德长吁了一口气,从沙发上起身打算回家休息。
正当他环视大厅内的狼藉景象时,视线,又一次停留在了那幅神秘油画上面。
他隐约觉着,这幅画又有了一些古怪。
于是走到墙壁下,掏出近视镜,再次仔细观瞧了气来。
不看不要紧,这一看,差点让他吓到将胆汁吐出来。
只见画布上的内容,与上次观瞧时相比,又发生了巨大且诡异的变化:上次画布上的景象,是那位华国青年不再划桨,而是站起身将右掌横在眉头,遮阳瞭望。前方的小岛,也是近在咫尺。
这一次画布上的景象,却是那位华国青年登上了小岛,走在了茂密树丛间。
前方不远处,似乎有一泓清泉。
这……这又是什么情况……
霍华德吓了个半死,赶忙瞧向画框和画布上的细节。
他可以确定,画框和画布没有被更换过。
那画布上的内容,为什么会自己发生变化…………
难道这是个高科技产品?这画布不是画布,而是某种画面显示屏,可以播放动画?
他向四周看了看,确定大厅里只有他自己。便搬来一张凳子踏上去,用手不停抚摸画框和画布,以验证自己的猜想。
这幅油画实在是太大了,单凭自己不好搬下来查看背面。
但从画框和画布的触感来看,这幅画就是一幅普通油画,绝不是什么动画播放设备。
霍华德彻底被吓到了,这幅巨画在它眼里,已不再是一幅艺术品。
而是,一个狰狞的魔鬼。
他赶忙下了凳子,将凳子搬回原处。
顾不上发软的双腿,逃离了燕家大厅。
在回去的路上,他蜷缩在豪车后座上,弓着身子,用双掌捂着脸,以抑制内心的惊恐。
他完全不敢细想和分析,这幅画究竟是何含义。
与古鲁帕岛和不老泉,有什么关系。
他只想忘掉这一切,回家睡个好觉。
这是个有人欢喜,有人暴怒,有人惊恐的一天。
姜万杰在庆功宴上喝了个烂醉,回到家后便沉沉睡去。
霍华德在燕家别墅被吓了个半死,回到家后,亦是沉沉睡去。
不管今夕何夕,终免不了匆匆流逝,被明日明朝所代替。
当第二天的朝阳升起的时候,姜万杰已是起了个大早,收拾停当,准备出门。
他要去瑞思特公司,办理离职手续。
对着镜子理了理自己的仪容,他便推开门走出了公寓。
走在贫民区里,他已然没了往日的起伏情绪。
不管自己现在是否喜欢这里,不管这里的人是否在变好,他都要彻底告别这里了。
人生到处是离别,何须做悲欢离合状?
从容挥手,踏上新的旅程便是。
想开了的他,一身轻松地走过大街小巷,登上地铁。最终,走进了瑞思特大厦。
待他敲开人力资源部的大门,办好离职手续后,部门经理告诉他,还要去七楼封闭式会议室,让霍华德签字。
他觉着倒是符合程序,便没有想太多,径直走向了七楼会议室。
岂料等候多时的霍华德,在那里,已为他预备了一样分手“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