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后,鸣泽食府门口,一片热闹。
鱼贯而入的食客,满脸堆笑派传单的服务生,让这个开业没几天的新饭店,焕发出无限生机。
长街斜对过的天宫,自然也无法忽视这个新对手。
如今,天宫饭店上上下下,都知道了李家与侯一鸣的故事。
也许,鸣泽饭店所有人,都将天宫视为死敌。
但天宫人都是风轻云淡,懒得正眼瞧这个,体量比自己小了好几倍的无名小卒。
在并城,甭管是曾经的迎宾楼,还是如今的天宫大饭店,光是名字,就是个金字招牌。
开业不久,天宫便找回了昔日迎宾楼的荣光,迅速成为了并城高端社交圈的宠儿。
门口豪车不断,夜晚歌吹不息。
徜徉其间的富贵男女们,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在迎宾楼里,醉生梦死的奢靡岁月。
毕竟,那时候迎宾楼的辉煌业绩,也是靠这群人帮衬的。
斗转星移不管过去多少年,富贵荣华的,还是那群人。
楼起楼塌不管建了多少个,照顾生意的,还是那群人。
铁打的贵族圈,流水的娱乐场。
天宫人不把鸣泽放在眼里,实在是可以理解。
但李家总管之首,师爷庆大开可没这么浅薄。
他可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掉以轻心。
挖走柴泽厚,给了侯一鸣当头棒喝之后,师爷算是旗开得胜,立了一功。
三姑也是倍感欣慰,觉着自己从未看错过这个得力管事。
随即赏了一辆进口本田车,以资鼓励。
那年代,一辆进口本田汽车,已经算是豪车了。
师爷千恩万谢,更是不敢有一点懈怠。
这不,就在新对手大搞酬宾活动之际,立马派了手下乔装打扮,混进人群里装食客,前来刺探。
鸣泽食府的一楼堂食区里,座无虚席。
二楼的包厢区,也是十室九满。
侯一鸣和并城市餐饮业协会副会长姚光,坐在一楼靠窗的客桌上。
面前摆了四菜一汤,两瓶玉粮液酒。
桌边立了个小牌子,写着“评委席”仨字儿。
立牌旁边的登记簿上,写了四十多道菜名,和一行行的注释。
这都是食客们报上的稀世菜名,和简要的制作流程,以及自己的联系方式。
而侯一鸣上衣口袋里的记事本上,也密密麻麻记录了三十多道并城餐饮界专业人士们提供的稀有菜式。
同时,还通过罗家、赵家甚至是刘家的人脉网络,找到了二十几道完全没流入西山省地界的外省菜式。
显然,这次活动收效不错。至于这些菜是否符合侯一鸣的要求,还得经过评委们一起审议。
第三位评委,我们的鸣泽食府临时大厨,周明达,此刻还在厨房里锅铲翻飞,忙碌不停。
只有等他下班熄火,三人才能完成最后的审核。
而侯老板和姚副会长,此刻正推杯换盏,畅聊着并城餐饮业现状和美食经。
侯一鸣在前世,因为生意做遍全球,也跟着吃遍了天下美食,可以算得上是个标准的美食家。
离家闯荡之前,虽然母亲悉心照料,但毕竟经济条件有限,吃的都是普通家常菜。
在外地打拼的日子里,只要手里有了闲钱,便会去华国各地考察项目,顺便品尝当地美食。
吃过的名菜,攒下的美食经,不比桌对面这位,享誉并城的美食专家少。
要不是在前世,跟几个跨国财团打了一场绵延二十年的可怕商战,实在无暇分神,他都想做个美食连锁大王,跟柴泽厚一样餐饮救国了。
闲聊的间隙,侯一鸣时不时地环视饭厅内外。
他知道,这种热闹日子里,登门的不一定都是客。
果然,有个鬼祟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厮先是在门外从服务生手里接过传单,皱眉看了一阵,又抬头瞅了瞅落地窗内的饭厅环境。
发现侯一鸣锐利地瞧向自己,立马慌张地扭转头。
如同一个刚入伍的侦察兵,破绽尽显。
显然是庆大开随手派了个,侯一鸣当日没见过的服务生,来查看动向。
既然是“刚入伍的”兵,多半还是个愣头青。
这不,完全没看懂侯一鸣的眼神,硬是走进饭店大厅,来当炮灰了。
侯一鸣在他走进饭厅的一瞬,便将登记簿拿起,塞进了身旁餐椅的垫子下面。
“怎么啦?”
姚副会长举着筷子,疑惑地问到。
侯一鸣朝着那厮前来的方向努了努嘴,笑道:“有个‘朋友’不请自来了……”
老姚回头瞧了瞧,便转过来哼了一声,与侯一鸣相视而笑。
毕竟也是个老江湖,岂能看不出个中玄机。
侯一鸣心想:哎,这天宫是没人了吗?怎么派了个新兵蛋子过来。
不过这新兵蛋子也挺鸡贼的,待会必然要胡编乱造一个菜名,借着登记之机,翻阅记下一些菜名,回去让师爷琢磨,侯一鸣到底在搞什么鬼。
毕竟,以柴泽厚的人品,定然不会出卖侯一鸣的挖人计划,还有那本稀世菜谱的真实用意。
“你好,报菜名拿免单券是在这儿登记吧?”
来者看着二十出头,中等个,理了个那年月年轻人里很流行的,郭富城式中分头。
侯一鸣靠向椅背,微笑看向对方:“是这儿,这位朋友,有什么稀罕菜,不妨说来听听。”
来者看了看侯一鸣旁边餐椅上,鼓起的垫子,似乎明白了什么。
“哦,额,这个……菜名叫清蒸泸沽湖裂腹鱼,我把做菜要点给你
记上,你这儿有纸笔吧?”
侯一鸣和老姚对视了一下,一齐噗呲笑出了声。
“行了哥们,别费心思编了。裂腹鱼只产于雅鲁藏布江,跟泸沽湖不挨边儿。”
“回去告诉师爷,他要是想从我这儿讨要几份稀罕菜式,就亲自过来。派个年轻后生做一些鬼祟事儿,只会折了天宫大饭店的身价。”
来者小脸涨红,恨不得钻进地缝。急忙转身,逃离社死现场………………
随着大厨周明达关火熄灶,鸣泽食府里又一日的喧嚣,终于宣告落幕。
三位评委围成一桌,一同审议起登记簿、记事本上的几十道菜。
经过一个小时的交换意见,最终选出了四十道,西山省市面上见不着,食材又容易获取、具备可操作性的菜式。
侯一鸣原本的设想,是凑齐一百道稀罕菜。
所以剩余的六十道,还需尽快寻找。
如今,距离向柴泽厚兑现承诺,还剩下十天的时间。
时间紧,任务重。
只仰赖当前这个活动方案,恐怕很难完成重任。
这一点,侯一鸣很清楚。
所以,又一轮升级版的酬宾活动,在侯一鸣的精心酝酿之下,即将登场。
已是凌晨十二点多,送走了姚副会长和大厨,侯一鸣在饭店门口伸了个懒腰。
白天繁华的大街两侧,只剩下零星灯火。
死对头天宫那边,倒是霓虹闪烁,隐隐有歌吹声传出。
“真是个酒池肉林的现代鹿台!”
侯一鸣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
“猴儿哥,你嘟哝什么呢?”
一看,是石头。显然是做完活动现场的清理工作,还没回家。
“你没回家,正好。来跟我上楼,我给你看样东西。”
“好嘞。”
二人又坐到了,二楼经理室的办公桌两端。
侯一鸣又从抽屉里,拿出一叠厚厚的企划案,摆在了桌上。
“猴儿哥,这是啥?”
“第二轮收集菜名的活动方案,你拿回去研究研究,明天开始实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