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年的华国,下过一场横跨八个省的大雪。
那场严寒大雪造成对国家的许多地方都造成了严重的损害。
交通不畅,大雪压垮房屋,许多地方的百姓都挨饿受冻。
但直到真正重新经历这一天时,侯一鸣才发现,这场大雪,是从阴云密布的雨夹雪开始的。
雪片和雨水混杂在一起从天而降,打在车窗上。
噼噼啪啪的声音从车外传来。
侯一鸣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空和车外的雨夹雪,心里盘算了一下时间。
“稍微开快点,一会儿路要不好走了。”
“老板,这雨夹雪不会影响罗凯他们的进度吧?”谷金方开着车,头也不回地问道。
“不会,按照之前计算的速度,他们这时候应该快进并城了——而且他们走城东,离罗家老宅位置不远,比咱们晚到不了多久。”
谷金方点点头,不再说话。
旧吉普车轰鸣着,渐渐接近了罗家的豪宅。
阴云密布,天色更暗了。
……
罗家豪宅里,对峙仍在持续。
罗正蒓把罗厚德拉到自己身前,他鼓着假眼,冲着罗家的长辈们狰狞地笑道:“天儿不好,你们年龄也不小,万一冻出个三长两短,恐怕要说我罗老五不孝……”
“所以,各位叔伯们,罗正蒓求大家一件事儿,立刻起草文件,命名我为家主,咱们高高兴兴进去喝杯酒,暖暖身子……怎么样?”
一个罗家老者拿拐杖指着罗正蒓:“老五!不管怎说,他毕竟是你大哥!这些事可以坐下来慢慢谈,你没必要用这么极端的方法!”
“我极端?”罗正蒓嘿然一笑,灰色的眼珠子狰狞地瞪着所有罗家人。
“当年,我离家主只有一步之遥!如果不是罗厚德,现在你们的家主,应该是我!而不是这个假惺惺的伪君子!”
五叔大声吼道:“如果不是这个伪君子,我会像现在这么惨吗?”
“我会丢掉一只眼睛,然后像丧家之犬一样被你们嘲笑这么多年吗!”
罗厚德皱眉:“五弟,我知道你对我当了家主有怨言,但你不该把你眼睛的事责任,推到我身上,当年你车祸后,眼睛受伤,家里人都很难过——我也很难过。”
罗厚德想起当年发生的事情。
那天,家里要开例行会。
罗厚德当时已经知道,罗正蒓会在会议上和自己摊牌,逼宫,要当家主。
他对此,心知肚明。
当是的罗厚德,其实已经决定把家主位置交给他的五弟了。
因为,在经营上,他真的不如他的五弟。
而且,他被五弟逼得太累了。
但,当家族会议开始后许久,他们都没看到五弟出席。
一家人面面相觑地等了很久。
然而,他们等到的,却是医院的通知。
等罗厚德冲到医院里的时候,五弟已经被推进了手术室。
那件事,让家族一致决定,继续由罗厚德来担任家主。理由是,身体残缺的人不能代表罗家。
等罗正蒓出院后,听说了这个消息,他什么都没有说,非常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那之后,罗正蒓变得低调而沉默,家族只给了他一个饭店去做管事,他也平静地接受了。
人们都以为,是那场车祸让他性格变了。
但,没有人想到,他居然在平静的外表下,酝酿着长达十年的复仇!
罗正蒓狰狞道:“罗厚德,你真是个伪君子……事到如今你还不敢承认吗?你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你真以为,事情的真相会永远被埋藏起来吗!”
罗厚德继续皱眉:“五弟,事到如今,有什么你就直接说吧,我是真的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罗厚德啊罗厚德,你真是把虚伪练成了本能啊。”五叔冷笑起来,“罗厚德,你知道为什么我这些年变得这么冷静低调吗?我那是怕你杀我啊!你当年用车没撞死我,我是!怕!你!啊!”
所有人,包括罗峰和罗厚德全都震惊了。
罗厚德震惊地大声道:“五弟!你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我……我罗厚德,这些年一直秉承着宽厚待人,我怎么可能会对你下杀手!你可是我亲弟弟啊!”
五叔仍然冷笑着:“罗厚德,你大概不知道吧。”
“当年,你那车把我撞倒后,你下车检查,你以为我昏过去了,但事实上,我只是装昏。”
“你下车检查后,上车离开的身影,我到现在都忘不掉!我一辈子都忘不掉!”
五叔这话一出,罗厚德是真的呆住了。
“五弟,不是,你……你在说什么啊?那天我在家里,在会议现场,一直等着你呢!一直到医院发通知我才赶着出了门!”
罗厚德大叫道:“天可鉴啊!五弟!全家所有人长辈,所有管事,可全都看的清清楚楚真真切切的!我哪儿也没去!”
五叔呆了一下,随即怒道:“罗厚德!你到这时候还骗我!那天车里下来的那人,穿着一件将校呢风衣!和你那件一模一样!”
“天地可鉴,全家人都能证明我没骗你!”罗厚德大叫道,“你不能只凭一件衣服就说是我!”
五叔额头渗出了汗珠,情绪渐渐失控。
这时候,家里的老者们也都开口了。
“老五,我能证明,厚德那天真的在家里,一直在等你。”
“对,没错,我们那天一直和厚德在一起,千真万确。”
“老五,这件事儿,你是误会厚德了。”
五叔脸色苍白。
“不,不是你?那会是谁?”
“那天,那绝对不可能是意外!他分明是故意撞我的!”
一道闪电般的念头划过五叔脑海。
“是有人想故意把仇恨栽赃到你身上!”
“如果不是你……那会是谁?他为什么故意穿着你的衣服,把仇恨转移到你身上?”
所有罗家人都惊呆了。
没想到,这件事背后居然还藏着这样的隐情。
他们飞快地转动大脑,飞快地思索着。
忽然,五叔抬起头,鼓着假眼,一脸震惊地看着所有罗家人。
“我想明白了,是邹家人!”
罗家人也都反应过来。
“对,确实,很有可能是邹家人!”
当年,罗正蒓和罗厚德竞争家主位置时,其中有一个重要的策略,就是进军酒行业。
但酒行业一直是邹家的囊中物,对罗正蒓的不讲理举动,邹家人一直对他很不满。
仔细想想,最有可能做这件事的,就是邹家人!
罗正蒓惨然一笑:“想我隐忍十年,想要找你复仇,没想到却是被邹家人当猴耍……”
罗厚德道:“那你现在,可以先把我放开了吧?五弟。”
“放开你?笑话!”五叔不仅没有放开他,手上改锥反而更加用力。
他瞪着所有罗家人,大声道:“不管邹家人的事儿是真是假,我现在不管那么多!我就一个要求!立刻宣布家主是我!不然罗厚德还得死!”
他话刚说完,忽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个陌生的灰袍老人。
老人有点弯腰,一只手拄着拐,另一只手打着伞,晃晃悠悠往罗家里走。
他走的方向,刚好从五叔控制罗厚德的位置路过。
五叔的几个手下看到是一个驼背老头,没有第一时间驱赶他,也没太当他是回事。
就这么一来,这老头,就渐渐地靠近了五叔和罗正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