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鼓楼还是一如既往,不算是热闹,也不算是冷清,那段打斗不休的岁月过去了,钟鼓楼的血腥气味也变的淡了许多。
中年人记得在钟鼓楼发生的那些往事,不过年轻人知道的人少,再加上现在的年轻人学习模仿古惑仔,不把钟鼓楼放在眼里。
远远便是看到,一个胖子正在面案上揉面,粗壮有力的双臂,面团在他的手里来回揉搓,嘴里叼着一支烟,丝毫不顾及落下的烟灰,掉到了面团上。
一条脏兮兮的围裙,不知道多久没有清洗,上面沾染的油污都能反光,成为一面镜子,都可以当女人的梳妆台,吴胖子对这些视而不见。
满脸的胡茬,再加上这会儿身上那股子桀骜不驯的气质,这让王铁柱想到了,曾经星爷电影里的猪肉佬,只是这身材有着太大差别。
面馆有那么七八位客人,吴胖子又是做厨师,又是做服务员,还是这面馆的老板,不知道以为他是全能人才,只是看过她做饭的过程,实在是不敢恭维。
“去去去!一边去!”
吴胖子大手一扇,驱赶面案上的苍蝇,这一幕王铁柱都看不下去,真不知道来这里吃饭的客人,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态。
他朝着吴胖子走过去,站在吴胖子面前,吴胖子拿过一根擀面杖,这会儿头也不抬,开口说了一声道。
“回来了?”
王铁柱嗯了一声,还不等他缓口气,吴胖子抬腿便是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
“一点眼力劲都没有,回来了也不知道帮个忙,把面给我擀了。”
吴胖子毫不客气,这让王铁柱一脸苦笑,这个死胖子还真的会使唤人,他道了一声苦。
“这面馆你是老板又不是我,再说了我还是一个伤员,能不能照顾一下我的感受。”
“呸!跟了老子几年的车,被你小子给毁了,让你干点活你还不乐意。”
王铁柱干张嘴不说话,确实自己有点理亏,果然他想的没错,之前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吴胖子怎么可能不知道。
松江河市很大,只是对于普通人和王铁柱这种路盲,吴胖子被人们称之为吴老大,有着手眼通天的本事,大事小事逃不过他的眼睛。
“行!我乐意还不行!”
王铁柱接过擀面杖,事实证明做饭这种事,是王铁柱的强项。
不一会儿的功夫,粗细均匀的面条下锅了,无论是厨艺还是刀工,都能甩开吴胖子几条街,只可惜吴胖子对自己烂到家的手艺,保持着迷之自信。
吴胖子端着碗,一脸笑呵呵的模样,亲自把面端到客人的饭桌上,如果不透露身份,谁能知道他的身份,就是那位叱咤风云的吴老大。
王铁柱有求于吴胖子,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脑子里组织语言的同时,成了吴胖子的私人大厨,一直忙到将吃饭的客人全都送走。
主动收拾饭桌,洗盘子擦桌子,将饭桌上留下的百年污垢全都清洗干净,餐桌终于露出了原来的颜色,就像是换了新的一样。
吴胖子半躺在一张椅子上,整个过程他就在边上看着,并没有过去帮忙的意思,一只脚点在地面上,当做是摇椅一样,轻轻摇晃着。
倒掉了最后一盆脏水,王铁柱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每次遇到这种情况,王铁柱都会抱怨自己该死的强迫症,不收拾干净的话,他实在是看不下去。
摸索着衣兜,吴胖子拿出烟盒抽出两根烟,递给身边王铁柱一根,示意王铁柱道。
“你要不要来一根?”
“谢了,我没有抽烟的习惯。”
“抽烟喝酒这些,你一定得学学,这玩意其实我也不会抽,只是有时候心烦了,抽着抽着也就习惯了。”
吴胖子似乎话里有话,迟疑了几秒钟后,王铁柱接过吴胖子递来的烟,就这么在灶台的火苗点上,深深吸了一口,随后吐了出去。
烟气呛的他咳嗽着,眼睛被呛出了眼泪,实在是受不了,王铁柱甩手将半截香烟扔掉,惹来吴胖子的谩骂。
“臭小子你不抽扔了干嘛?浪费我的存货。”
吴胖子从地上捡起来,塞到了烟盒中,有些时候王铁柱实在搞不懂,对于吴胖子来说,他又不缺这点钱,干嘛要这么节俭。
重新坐回椅子上,吴胖子瞥了一眼王铁柱,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一样,一直没等到王铁柱开口,于是他率先说道。
“你小子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搭台唱戏前奏也差不多,你这是打算一直闷不做声吗?”
“死……胖子,你怎么知道我有事要求你?”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的那位老丈人被抓,我想着你肯定不会坐视不管,除了找我之外没有其他的可能了。”
王铁柱不由感叹,这吴胖子的能力果然是能通天,他还什么都没说,心思全都被吴胖子给猜中了。
“就你这小子那点花花肠子,不等你撅屁股,我就知道你拉什么屎。”
吴胖子早就知道了王铁柱的来意,还有一点王铁柱不知道,之前刘大军对他下死手的时候,其实吴胖子就在不远处。
原本想要借着这次的事,让刘大军给王铁柱一个教训,等到时机差不多的时候,他再出面解决,可是后来发生的事情,出乎了吴胖子的预料。
也不知道王铁柱用了什么手段,关键时刻将刘大军的那些打手全都打趴下,刘大军也被王铁柱狠狠收拾了一顿,这些吴胖子全都看在了眼里。
看起来王铁柱就是一个普通人,就是这么一个普通人的身上,总会发生预料之外的事情,身体中似乎隐藏着一股常人没有的力量。
到了这个份上,王铁柱也不再继续打哈哈,他又不是第一次认识吴胖子,知道吴胖子性格直爽。
“既然你都知道了,我想求你帮忙,把苏红河救出来。”
王铁柱也不确定吴胖子答不答应他的要求,毕竟这件事和吴胖子没关系,人家完全没有必要跟着卷入其中,不帮你也是情理之中。
一条手臂搭在桌子上,吴胖子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看起来很是为难的样子,就在王铁柱以为这事儿没戏的时候,吴胖子开口了。
“看在你帮我换了一辆新车的份上,这个忙我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