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朝崇祯十七年,大清朝顺治元年,大顺朝永昌元年,四月七日。
大清朝辅政叔王多尔衮调满,蒙、汉八旗兵,共计10万,几乎是倾巢出动,由辅政叔王多尔衮统率南下。
又有秘书院大学士作檄文:“喻南朝官绅军民人等知道,义兵之来,为尔等复君父仇,非杀百姓也,今所诛者惟闯贼。官来归者复其官,民来归者复其业。师律素严,必不汝害”。
北京
自从3月19日攻破北京后,大顺永昌皇帝李自成的御驾便住进了紫禁城,在西安称帝以后,李自成日常的工作除了部署军事,统军东征以外,便多了一项处理奏折,国朝新立,作为开国之君的他更是有励精图治,与民更始的愿望。
可是当他进入北京后,每天面对将领们,雪片班送到乾清宫中,要饷要粮的奏折的时候,他的心中也不由得理解了崇祯的艰难,也理解了为何有百万大军的朱明江山,会被自己轻轻一推就倒了。
李自成进入北京的第一件事,就是清查府库,以及紫禁城中崇祯的内库银,让他万万没想的是,整个大明国库加上内库所剩的银子不过仅仅30万两。
眼下大顺和大明也面对同样的问题,粮饷不足,没有粮饷他手下百万将士,吃什么喝什么?
“陛下,开国大军师宋献策求见。”乾清宫中,一名小太监向李自成禀道。
“宣!”李自成一边说话,一边还在专心的批阅奏折。
不多时宋献策,在宦官的引导下进入乾清宫。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宋献策一进殿便拜倒道。他今年四十有八,早年的时候靠给人算命为生,奔波劳碌,崇祯十四年方才加入李自成的队伍,大顺朝开国后,被封为开国大军师。
“军师免礼。”李自成道。
又对身旁的太监道:“去给军师搬张凳子来。”
很快太监便将凳子取来。
“谢陛下。”又行礼道谢,宋献策方才坐下。
“陛下,前几日派唐通去山海关招降吴山桂,为何还要抓吴三桂之父吴襄助饷呢?”
宋献策语气颇为严肃,他对刘宗敏在京大肆掠饷的行为十分不认同,觉得这是大失民心之举,前几日他也像李自成建议过,停办比饷镇扶司,李自成只是口头答应酌情减免那些无恶之人,但是却一直未有明诏停办助饷之事。
“有这等事?捷轩他并没有告诉朕。”李自成道,捷轩是刘宗敏的字。
“不只是抓了吴襄,我听说汝候,还将吴三桂的一名爱妾陈圆圆纳入房中,陛下,权将军如此作为,若是让吴三桂侦之,投降之事怕有反复啊!”宋献策道。
“朕这就下旨让捷轩放了吴襄,只是这吴三桂的姬妾,既然已经被捷轩收入房中,又如何能够放还回去?”
说道这里李自成稍微停了一下,过了一会才道:“再说一个妾室,朕到时让捷轩补偿吴三桂一些金银便可。”
对于刘宗敏在京城所行所为,心底里李自成是不赞成的,只是从明廷的国库里只得到30万两银子,大顺朝目前有严重的财政危机,对于拷掠明朝降官降将之事他是默许的,,因为这钱大多还是要进到大顺的国库。
至于刘宗敏强抢吴三桂爱妾之事,他又碍于和刘宗敏是多年老搭档,老战友的情面不好有所干预,毕竟在他的心中一个吴三桂的重要性,是没法和刘宗敏相提并论的。
宋献策对李自成的回答感到十分失望,还要再劝道:“陛下,若是因为家小在北京之事,吴三桂降而复叛,或是转投东虏,到时山海关有失,东虏长驱直入,于我大顺实非好事啊!”
宋献策话音刚落,一名小宦官匆匆进殿,将手中奏折奉给李自成道:“陛下,兵政府左侍郎唐通紧急军报。”
奏折是4月10日,唐通前去山海关招降吴三桂的路上所发。
唐通在奏折中通报了,招降吴三桂的事情有变,吴三桂私下联络东虏,有降清的可能,请朝廷早做准备。
“传朕的旨意给刘宗敏,让他把吴襄和吴三桂爱妾送还吴府。”李自成一边吩咐太监去传旨,一边将收到的奏折递给宋献策。
“陛下,关情紧急,应速招大臣前来会商。”看完唐通的奏折,宋献策道。
“传牛金星,刘宗敏来乾清宫见驾。”李自成吩咐身旁太监道。
不多时,天祐殿大学士牛金星,汝候刘宗敏相继来到乾清宫,李自成将唐通的奏折交给两人传阅。
“陛下,唐通兵少只有8000人,若是吴三桂投降东虏,恐其有覆灭之险。”看完奏折,牛金星先道。
牛金星今年已经50岁了,不过自幼家境好,看起来到是比宋献策还要年轻。
“我看不如让我统兵前去剿灭吴三桂,似这等二臣杀了才好。”刘宗敏道。
闻言宋献策道:“此时万不可贸然起兵逼迫,倘若吴三桂只是有些疑虑朝廷,应当释其所疑,现在如果发兵征讨,恐其害怕之下投降东虏。”
“什么疑虑,我看把我刘宗敏送到他吴三桂的营中去,这疑虑也未必能消!”刘宗敏对宋献策的话颇为不悦,不由出言讥讽道。
“我看吴三桂是首鼠两端,待价而沽而已,陛下不妨命汝候统军东去,给他点压力,再命使者前去交涉,许之于高官厚禄,这样双管齐下,吴三桂焉有不降之理。”牛金星道。
“我看也是这样,他吴三桂若是不降,咋们便打,他就是想投降东虏也晚了。”刘宗敏道。
对两种意见,李自成都思考了一番,认为牛金星的策略较为积极,宋献策的策略比较被动。
心中有了决定便道:“我看还是给他吴三桂一点压力。”
当下便命刘宗敏于4月13日统兵六万先行,自己于4月14日统御营精锐4万为后,相继往山海关开去。
一边是给吴三桂军事压力,一边也遣使骤奔山海关,告知吴三桂,他的家人在北京都是平安无恙,并承诺他只要投降爵禄永享。
涞源县。
林丹第二日将那晚四名贼人送到县衙后,接着便出发回东古寨,他又将赵铁牛留在涞源县。
临走时嘱咐赵铁牛道:“我回去后,再给你派些人来,你们暗伏于城中,等我率军来时,寻机打开城门”
“人不要太多,10来个就好,多了目标大,兵器最好是分批带入城中,以免闯军起疑。”赵铁牛道。
林丹点点头,便往东古寨而去,进了山,约莫走了20里,便遇到一队人马由张昂和魏元所率。
“你们怎么来了?”林丹问张昂道。
“高先生派我们来保护公主。”张昂在林丹耳边小声道,一边说话一边以目示意旁边女扮男装的公主,说完后又用颇有些调侃的眼神注视着林丹。
林丹装作若无其事,走道公主身边,小声道“臣有事要禀奏。”
“有什么事?林大哥!”朱媺娖道。
“还请殿下借一步说话。”林丹道。
闻言公主便跟着林丹往人少的地方走去。
见距离差不多了,林丹道:“高参军,怕是对公主白龙鱼服有些不满。”
闻言朱媺娖颇有些愕然,随即噗嗤一声,笑道:“我看高先生乃是知礼的忠臣,就算不满,想乃也是对你这个蛊惑本宫外出的奸臣不满吧!”
说道奸臣二字之时,公主还稍微加重语气。
闻言林丹讷讷,看他模样公主又笑了一会儿,才笑道:“林将军放心,本宫见了高先生,必然是会为你美言的。”
或许是很少看到公主这样开心,听了她的话,林丹也笑了。
当下众人起行往东古寨而回。
回道寨中,虽是骑马,也是天黑了,因为害怕待会高秋白来了当场发作,自己面子上不好看,便向公主道:“赶了一天的路,人困马乏,臣想先告辞去歇了,养足了精神明日也好为殿下办事。”
“本宫实在想不到林大哥居然是一个临阵逃跑的将军!”朱媺娖笑道。
闻言林丹不好再耍滑头,只得跟着公主一起往后院而去,快到门口就看到一人跪拜在院门处,正是高白秋--高参军。
“殿下千岁!”高白秋行礼如仪。
见其拜驾,林丹连忙闪到一旁。
“高先生平身!”朱媺娖也有些心虚的道。
“殿下臣有逆耳忠言要说。”高白秋却是不起。
“高先生还请进了院再说把,林将军将高先生扶起来。”公主一边说,一边往院子里走去。
林丹正要扶高白秋,却是被他一挡,自己站了起来,往院中而去,林丹只得跟在其后。
“殿下,臣要参寿宁宫将军,护主不周,以致殿下以身犯险。”一进院,高白白秋就道。
听了他的话,林丹立马便先跪了下来,以额触地,口中说道“臣知罪。”
见其认罪如此迅速,态度如此诚恳,高白秋心中不由一阵失落,心想我还有好多逆耳忠言没有说,你就先认罪了,对其不满,一时没了大肆批驳的理由,不由觉得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本宫自进山以来,便常居于此处,外间消息皆不能通晓,又如何能筹谋国事,此次林将军奉驾外出,虽然有欠周全,然对本宫体察民情,、军情还是有极大的帮助的。”朱媺娖有些不自信的辩解道。
闻得公主之言,高白秋不由打起精神,心中念道“公主是少不更事,不知兵凶战危,方才白龙鱼服去了敌占区,作为臣子,自己就应该尽到规劝之忠。”
当下便朗声道:“殿下,身负我大明复兴之望,焉能犯险自轻于贼虏之地,倘若有失,何以面对先皇?再说外间军事,民情若有不通,或可咨寿宁宫将军,或可咨问臣等,臣等但有所知,必不敢隐瞒殿下。”
一旁林丹看这场面,知道高白秋这是杠上公主白龙鱼服之事,不规劝住了,怕是不肯罢休。
当下便道:“臣也认为,高参军言之有理,奉驾涞源实在是臣考虑欠周,幸好祖宗庇佑,有惊无险,但臣罪在不赦,还请殿下责罚。”
林丹一边说一边偷偷的给公主打眼色,好在已是夜晚,并未被高白秋察觉。
听了他的话,再注意到了林丹给的暗示,公主也是心领神会,似笑非笑的看着林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