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沉龙山神？”赵牛试探性地问道。
那人点头道：“不错，在下正是沉龙山神——徐之焕。”果然是那道声音。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所闻，赵牛绝不敢相信，这苍老的声音居然会出自一个看起来这么年前的人口中。
“你现在这是……”
“三百四十八年前，”徐之焕缓缓回忆道，“在下修道有成，得通微显化帝君赦封为沉龙山山神，自是春风得意。后听闻神君亦受封为太岳山山神，心中不觉起了比较之意，碰巧那时神君前往灵族求娶灵族圣女，路过沉龙山，在下自是不能放过，欲要与神君较量一二，结果被神君神火烧毁肉身，奈何当时阳神未成，阴神不能离体太久，只好就近取材，东拼西凑，弄得现在这副模样。”
“这……”赵牛不禁有点尴尬了，徐之焕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罪魁祸首竟是他自己，不对，是那个赵盘，而现在自己还要找他借东西。
另外，这山神说的这番话信息量不是一般的大，赵盘原来竟是太岳山山神？自己当村长的那村子就是叫太岳村，因为村前有块自古就有得石碑，上面就写着太岳村。
莫非太岳村跟赵盘还有联系不成？
这些问题他现在自然是想不出答案的，他也没工夫去想，因为当务之急还是要借到飞龙鼎。但现在气氛这么尴尬……
为了缓解尴尬，他只好又问了个问题转移话题。
“你现在置身于鼎中是……”
徐之焕答道：“当时在下只有头是完好的，其余部分均被烧毁，便就近取了虎背、狼腰、豹掌拼凑了一副身躯，但要完全将之炼化成自己的身体，还需待在飞龙鼎中烹饪千年，如今刚过去三百四十七年，离肉身炼成，还有六百五十三年。”
“这……原来竟是在下当日之过，罪过罪过。”
“无妨，当时一切都是在下年少气盛，才有今日之果，怪不得神君。”
“哎。”
赵牛轻叹一声，徐之焕说出这事时，基本就等于赵牛借鼎无望了。
这时，徐之焕还要开口补多一刀：“却不知神君此次前来，有何吩咐？”
“哎，”赵牛叹道，“在下此次前来，本欲借飞龙鼎一用，但现在见徐兄现在这副模样……哎！”
“原来如此，”徐之焕仍然保持着平静，“要借飞龙鼎也不是不可以。”
“可徐兄如今……”
徐之焕解释道：“据在下所知，神君已修炼至飞仙后期巅峰，实为三位帝君之外的天下第一人，若得神君精血三两滴于此汤之中，配合飞龙鼎，在下不出三日，即可痊愈。届时飞龙鼎必拱手相让。”
“可我现在遭遇意外，记忆修为丢失大半，只有筑基后期修为，可帮不了你。”
“无妨，”徐之焕说道，“神君虽修为倒退，一身精血却还是飞仙之质。”
赵牛想了想，点头答应道：“行吧！三两就三两。”说罢，便划破手指，将自身精血滴入山神浸泡的沸水之中。
“好，三日后，在下身体复原，便将飞龙鼎借给神君。”说罢，徐之焕便阖上双眼，周身泛着紫光，开始恢复起来。
三日后，徐之焕重新睁开眼，眼中露出了狂喜之色。
“徐兄可是恢复了？”
徐之焕笑道：“不错，多亏了神君精血，这才彻底恢复！”说罢，他全身化作一团紫光，紫光脱离飞龙鼎落到地面时，徐之焕重新现出真身。
虽然他之前将整个人浸泡在沸水中，赵牛看不清他的真身，但现在展现在赵牛面前的徐之焕，前肉身无疑是个人类模样。
“那就恭喜徐兄啦。”
“神君何必客气？”徐之焕的声音依旧苍老，他摆摆手，“这次若无神君，在下也不会这么快就恢复。”随后他眼中忽然透露出一抹狰狞之色，“为表谢意，这就将飞龙鼎借与神君，作为神君的长眠之所。”
赵牛笑道：“原来你说的借鼎是这个意思啊。”
徐之焕狂笑不已。
“神君现在才明白，会不会晚了些呢？”
又见赵牛神色如常，不禁疑道：“神君难道一点都不意外？莫非早就知道了？”
赵牛笑道：“你说的每一个字都我信，正因为都信了，所以才不意外啊。”
“这是为何？”
“你想想看，”赵牛解释道，“有个人几百年前被我打得肉身尽毁，几百年后非但不恨我，还很尊敬我，甚至愿意将治病救命的家伙借给我，你说正常来讲有这么好的事情不？”
徐之焕一怔，但仔细想来，也不得不赞同。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给我三两精血？那可是货真价实的飞仙精血！”
“你说呢？”
徐之焕闭目感应了一番，没有发现任何问题，心中不禁更惊疑。此时赵牛笑得更加开心，他很清楚徐之焕此时的心理，所谓恐惧来源于未知，正因为他什么问题都没有发现，所以才会感到害怕。
徐之焕再看向赵牛，赵牛依然是那个筑基后期的修为，但徐之焕此时已经疑心生暗鬼，看什么都觉得不正常了。
“莫非这只是神君的一具分身？”
他试探性地问，赵牛却是笑而不语。
徐之焕真的很想动手，毕竟他现在肉身已经恢复，飞仙初期的实力已经回来八九成了，而对方此时只是个筑基后期的低阶修士而已。
但在他的印象中，对方毕竟曾经是修炼到飞仙后期巅峰的修士，要是再进一步，就是能与三位帝君比肩的存在了。
说到三位帝君，他心中忽然产生一个可怕的念头，这通妙开元神君是施财晓义帝君赵序的儿子，难不成赵序给自己儿子开了后门，允许他进阶了？
照理说，三位帝君早有明令，凡修仙者，只可修至飞仙后期，不得再进一步，若有违者，削去修为，贬为凡人。
帝君那执掌一方天地的神通几乎所有修仙者都知道，在这片天地之下，三位帝君与天地就是一体，天地之间所有生灵器物，都在他们掌握之中，一切风吹草动他们都能立刻知悉，这还不算什么。
帝君真正厉害的，是能绝对掌控天地间的一切事物，一个念头，就能改变物事的性质与表现形式，莫说把男人变成女人，把动物变成人类，就是让一个从来没有修炼过的凡人瞬间获得无穷法力成为飞仙，又或者让一名飞仙法力尽失，变回凡人，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曾经有飞仙后期的修仙者不信邪，炼制了一件能隔绝天地感应的法宝，自以为能屏蔽天机，便尝试进阶，但他刚坐好不久，施财晓义帝君便出手了，只一眨眼的功夫，便将那人变成老鼠，随后通报天下。
此后，再也无人胆敢有所逾越。
徐之焕认为，眼前这通妙开元神君之前明明是飞仙后期的修为，现在却变成筑基后期。天地间有这能耐做成此事的，只有三位帝君，这说明这与帝君相关。
除此以外，还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施财晓义帝君给儿子开了后门，允许他进阶了。他进阶之后，自然也能随意显化修为。
徐之焕猜想，莫非眼前这人，已经是帝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