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大？”看清楚来者，罗艺似乎冷静了一点。
他木然地注视着眼前被自己砍烂的尸体，彻底回过神来。
“这么说...这消息是真的？！寿弟他，他真的死了？！”他抓着燕大的肩膀急切发问。
“是真的！我军在豳州的围城部队，被那汉王李恪尽数消灭了！”
燕大冰冷的话语，彻底击破了罗艺心中最后一丝希望。
汉王李恪！那个诛灭吐蕃，诛杀世家的汉王李恪！
他竟然有这么强！十五万大军说灭就灭了？！
那我还怎么打？还有什么胜算？！
他踉踉跄跄地走了两步，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
“这...那朕，那本王的龙椅...没了？”罗艺找个地方颓然坐下，嘴里喃喃。
见自家大王如此颓废，燕大心中不忍，他赶紧去过去宽慰道：
“燕王殿下！胜败乃兵家常事，您要振作起来啊！”
“那李恪也不过是个凡人，也只有一千骑兵而已！他定是用了什么奸计才击破十五万大军。”
“我们还有八万铁骑，两万骁勇兵士！还有易守难攻的泾州大城！大王何至如此？！”
“对，对！”罗艺闻言，这才重新燃起一丝信心。
对啊，自己还有这么多资本，以前那么多困难都撑过来了，
这次还怕什么？本王一定还可以东山再起！
转瞬间，罗艺似乎又恢复成了那个无所不能的燕王。
他整理好思绪，许久才捏着下巴沉声发问道：“那李恪，真的只带了一千骑兵？”
“千真万确！”燕大认真地拱手回答，“有几个跑回来的士兵拿脑袋担保的。”
“一千骑兵...一千...”罗艺站起身，在房间里踱来踱去。
“燕大！你有信心战胜那李恪吗？”他走了半晌，蓦地转头发问。
“这...”燕大有些犹豫，“李恪神勇，若是单打独斗，属下肯定不能与之。”
“可若是埋伏一地，再率领铁骑围杀，打那李恪个措手不及！”
他神色一整，肃声保证道，“属下定能让其与那一千骑兵，全军覆没！”
“好！”罗艺狂喜，拍手叫好，“本王就将最后八万铁骑，交于你们燕云十八骑！”
“你们定要将那李恪彻底斩杀！”
“诺！”
随后，两人又开始彻夜分析起，李恪的进攻方向，布置自己的埋伏计划......
次日，天色将明未明。
泾州城，数十里外。
一队杀气凌冽的铁骑，气势汹汹地朝着泾州城纵马狂奔。
“我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李恪突然低头对着怀中女子发问。
“小女子...叫路凝雪。”女子感受着李恪怀中的火热，羞赧地细声细语地回答。
“路凝雪...名字不错，很适合你。”瞧着怀中羞涩的女子，李恪嘴角噙笑。
这女子一开始看着，面庞清冷，性子冷傲，嘴里说着要为父兄报仇，为此还不惜献身。
没料到，竟也有如此羞涩的一面。
“将军...”路凝雪羞意更满。
她虽自幼习武，但本质上还是未出阁的良家女子。
如今就这么被一个英俊大高的男子拥在怀中，共乘一驹，呼吸间皆是男子身上的热气，怎能不羞？
“哈哈哈！很快就能到泾州城了！”李恪畅然一笑，不再调戏她，转而说道，“你马上就能为父兄报仇了！”
“泾州城？”路凝雪闻言一愣，这威武的将军抱她上马以后就一直在赶路。
“将军去泾州城作什么？”她疑惑地追问。
“干什么？当然是攻城啊！”李恪戏谑一笑。
“攻城？！”路凝雪红唇微动，满脸惊讶。
她早已观察到这位将军就只带了一千骑兵。
她本以为，将军是在寻找泾州各地流窜的突厥兵，再予以消灭。
没想到，这位将军竟然是要去泾州城，还是去攻城！
“将军！小女子原来就是泾州城人，那泾州城...”
路凝雪斟酌着语气，“那泾州城乃是燕王罗艺的本营，城墙高大，城防坚固，易守难攻...”
“将军与诸多军爷固然悍勇无比，可...”
下面的话，她没说出口。
以泾州城的城防，数十万大军都不一定能攻下。
可你们就一千人...竟敢去攻泾州城？那不是摆明去送死吗？
“怎么？雪儿认为我们是在送死？”李恪嘴角牵起一丝戏弄的笑意。
“啊..不..”这声雪儿叫得路凝雪俏脸再红，明明才刚刚认识，这将军怎么就叫得这么亲密了...
她在心里嗔怪，似乎全然忘了，那时自己冲着李恪扯衣服的情景。
过了半晌，她在心中整理好措辞，仍旧开口劝道：“将军，请您还是不要这么着急吧...”
“不如我们先在附近寻杀一些突厥小队...”
“况且燕王作乱，想必大唐天军也快要来了，到时我们与大唐天军合流，人多势众，再攻泾州城也不迟...”
“呵呵。”李恪知晓怀中女子的担忧，毕竟常人怎能理解他李恪的强悍之处呢？
嗯...还是有人能理解的，只不过是在夜里深入理解，一般人没这个机会。
“你现在不信我，也是人之常情。”他收起笑容，对着路凝雪柔声道，“你若实在担心失败身死，我大可放你自行离去...”
“将军！”路凝雪急了，眼眶微红像要掉下泪来，“小女子并不是这个意思！”
“小女子蒙受大难，所幸为将军所救，岂再有贪生怕死之念？！”
她撅起嘴，两手死死保住李恪的腰：“将军说什么就是什么，小女子不再说便是了！”
见她这幅模样，李恪浅浅一笑，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你现在理解不了没关系，日后你就理解了。”
“嗯...”路凝雪糯糯地回答，不过她心中还有许些疑惑。
现在理解不了，为什么日后就能理解了？
真是奇怪...
此时，天色将晓，晨光已爬上天边，铺满红霞。
李恪一行人就这么迎着阵阵微风，纵马狂奔。
配合着远处，天与地相连接的一线。
他已可遥遥眺望见，泾州城那威武高大的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