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胡说!”孔德纶急了,这件事乃是他心中最大的秘密,怎么会被抖出来?
他睚眦欲裂,气急败坏狂吼:“这是彻头彻尾的羞辱!这报纸是何人所办!我孔家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孔家?嘿嘿。”狱卒又似听见什么好笑之事,“汉王已经出手为民伸冤,昨日就已经没有什么孔家啦!”
“什么?”孔德纶双眼瞪大,不敢置信。
“放心,你也快了。”
“陛下已经下旨,明日将你押往菜市口斩首示众!”
此言一出,孔德纶脸上血色尽失,嘴里疯狂喊道:“不可能!不可能!我孔家乃孔圣子孙,世袭贵胄,怎会被灭?汉王他怎么敢?!”
“呸!”狱卒一口吐沫啐在他脸上,“什么狗屁贵胄世家,我看是恶臭世家才对!”
“你还是老实想想,明日上刑场时,该如何躲避老百姓们的唾沫与臭鸡蛋吧!”
狱卒丢下这句,骂骂咧咧地走了。
徒留面若死灰的孔德纶死死抓着牢房铁栏,嘴里不断自语。
“不可能,不可能,我圣人子孙,高贵无比,怎会臭名昭彰?怎会被万人唾骂?”
“假的!假的!”
“不!不!我乃圣人子孙,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不能这么对我!”
他说着说着,蓦地喷出一口鲜血,直直向后倒地。
千年圣裔,毁于一旦...
下午。
程怀亮、尉迟宝林、李德謇三人火急火燎地跑来李唐商会大楼。
只因李恪派人叫他们,他们连勾栏听曲的日常活动都丢下了。
三人刚冲进商会大门,就瞧见李恪对着身边的邹凤炽在说些什么,一旁还有数个工匠手中拿着一个奇怪的犁。
“汉王!您找我们何事啊?”程怀亮凑过来,好奇地发问。
“也没啥大事。”李恪看见三人,轻笑一指道,“就是让你们帮着,实验一种犁罢了。”
“实验犁?”李德謇不解地摸摸额头。
“汉王您要犁地啊?好说好说,我去给您牵几头牛来!”尉迟宝林拍拍心口,开口道。
“不需要。”李恪轻轻摆手。
三人闻言,顿时面面相觑。
犁地不用牛拉,那怎么犁?
难道汉王是让我们来当牛犁地?
好家伙,他们三人个个都是国公之子,将来可是要继承爵位的!
是大唐绝对的顶层,现在竟要被用来当牛使?
不过三人各自咽了口口水,也没人敢说半个不字。
这可是汉王!亡国吐蕃,诛灭孔家的汉王!
不仅如此,日后继承大统,登基为帝恐怕也多半是他。
别说种地了,哪怕叫他们吃屎,他们恐怕也得硬着头皮去的。
“好了,走吧。”李恪又吩咐了几句,就带着众人出发,几个工匠拿着曲辕犁,还有个伙计挑着两筐红薯随着。
今早他已经找李二要了一片闲置的皇庄田地,不远,一刻不到就能走到。
李恪健步走出商会院子,程怀亮三人全都一副苦瓜脸,跟在身后。
很快,众人就来到闲置皇庄。
待工匠伙计们将东西放下,程怀亮一脸哂笑地凑到李恪身边:
“嘿嘿,汉王,帮您试犁,我们义不容辞!”
“可这犁...仅平人力是拉不了的啊!”
“就算我们三个力气大点拉得动,却也算是例外,试不出犁的好坏的。”
他满脸堆笑,做着最后的努力:“您看是不是让俺去老乡家借几头牛?”
李恪转眼看了他一眼,正色道:“谁说寻常人力就拉不了犁?”
程怀亮顿时语塞,他又不敢直接反驳李恪,只得绞尽脑汁,想着该如何跟汉王说清楚。
可他的脑子实在捉急,支支吾吾了半天也说不出什么来。
幸好,此时一些意外来客,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把他从这种窘迫中解救出来。
远处,吵吵闹闹,走来了一堆人。
李恪望去,瞧见那被几队千牛卫簇拥在其中的几人,不正是李二与房、杜、长孙等人吗?
李二笑容满面的携众臣走了进来。
今早李恪找他要空闲皇庄时,他就猜到自己这个厉害的儿子又弄出了什么好东西。
“恪儿,你又有什么好东西瞒着朕?”李二笑眯眯地,好似在为自己识破了李恪的想法而兴奋。
李恪无奈一笑,摇头道:“没什么,就是儿臣又发明了一种新式犁罢了。”
“犁?就是牛拉犁地的那种犁?”房玄龄一下兴致大减。
他还以为是什么呢,原来只是一件农具而已。
倒不是他不重视农业,而是千百年来,农具早已定型成制,做到最好了。
尤其是这耕地之犁,乃是无数先人的智慧结晶,这么多年来,凡是想改进的人,无不是铩羽而归。
那些熟悉农具的农家工匠都想不出改进之法,而汉王久居宫中,不曾种过地,怎么可能改进犁?
“哦,原来是新犁。”李二语气也平静下来。
但为了不伤李恪面子,他还是追问道:“那是如何改进的,试了没有?效果如何?”
说完,他又环顾四周一圈,疑惑道:“为何不见耕牛?”
“正要试呢。”李恪一招手,程怀亮几人只得脸色尴尬地拿着新犁,走下田地。
“哈?”长孙无忌眼皮一跳,诘问道,“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要让他们三人拉犁?”
“正是。”李恪淡淡回答。
“哈哈哈!”长孙无忌听完就是一阵嗤笑,“汉王,你还是太年轻了啊!”
“难道不知道,百姓犁地都是要用牛来拉的吗?”
“人怎么可能拉的动?就算拉动也坚持不了几时罢了!”
“哈哈哈,年轻,年轻啊!”
他说得面色红润,好似是将那日孔家之辱找了几分回来。
那日他回去被李二陛下好一顿数落,爵位都差点被削落一级。
此刻反向嘲笑李恪,他心中自是欣喜非常。
其余人听了也在心中暗暗赞同,只道若论兵事,汉王当然乃天下第一。
但这农事生产方面嘛,就实在太外行了,连公认的道理都不知晓。
李恪眉头微蹙,这长孙无忌是皮子越来越贱了啊,又来自取其辱。
思索片刻,李恪忽地笑道:“那么,赵国公,我们就来赌一把。”
“若我这犁,人力可拉,你又作何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