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捡起那个黄色的布袋。
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块削的薄薄的竹简。
竹简上面用朱砂画字,另有符文。
张千里是个风水大师,一眼就看出这符文是什么,瞬间眼露惊愕。
“这难道真的是传说中的巫祝印章?”
“而且可以追溯到几千年前,是战国时候传下来的。
看来这个想害您的人,可是不惜血本了。”
“战国?!”
巫祝之咒基本就是从夏商时候开始,在春秋时候发扬光大。
而且这东西是越古老的越厉害。
这从战国传下来的巫祝。
基本可以算作神仙级了。
“如果这东西再在镜子里一段时间,后果会如何,张先生应该不用我再次说明了。”
张千里紧抿着唇。
因为太过用力,嘴唇已经被他抿成了紫色。
他的脸渐渐变得苍白。
别墅里一片沉寂。
许久之后,张千里才颤抖着嘴唇。
紧紧捏着印章,吐出了悲凉的话。
“是谁?……是谁跟我有如此深仇大恨?竟要这般害我?”
就在这个时候,屏风后一个脑袋悄悄的退出了众人的视线。
别人没有察觉,张千里确实瞬间发现了这个人的动静。
他猛地喝了一声。
“站住!”
那人吓了一跳。
张千里再次吼道。
“出来!”
屏风后那个人似乎是犹豫不决。
在张千里的百般催促下,他才万分不愿意的走了出来。
这个人正是张千里的管家牛努平。
陈歌行观察着这个牛努平,发现牛努平并不像别的宅院的管家那样。
在陈歌行的印象里,大宅院的管家通常都是老头,经验丰富又威严。
而牛努平实在是太年轻了,跟他陈歌行的年纪几乎差不多。
张千里怎么会用这么年轻的人当管家?
当然这是张千里的家世,陈歌行也不好过问。
“你在这鬼鬼祟祟的干什么?难道你和这个巫祝印章有关系?”
张千里厉声喝问。
牛努平躲闪着张千里的眼神。
低头回答。
“张先生,我没有故意躲着你,我是想去后面添茶。”
“那我喊你半天怎么不出来?分明是心里有鬼!”
牛努平依旧将头埋得很低。
谁也看不到他的神色。
只是看上去感觉他低眉顺眼的,却又莫名有一种怪异的感觉。
“张先生,因为你突然朝我吼,我当时是被吓住了,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就没敢马上出来。”
这个解释虽然很牵强,但好像也没什么纰漏。
张千里看着这个跟陈歌行差不多年纪的男孩,忽然心里涌起一种悲凉。
他久久的看着牛努平。
沉默了很久很久之后。
张千里才开口。
而这一次他的声音比之前要弱了许多。
“牛努平,你知道这些年,我是拿你当亲儿子看的。你也知道我让你当管家,不过是给你历练的机会。将来我的家业,也是有你的一份的。”
牛努平依然低垂着头。
“张先生,你说这些干什么?我也是拿你当亲生父亲对待的。”
“是吗?那你现在就抬起头来看我。”
张千里的声音不大,却透露着一种悲凉和失望。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陈歌行,都不免有些震惊。
难道这个牛努平就是放巫祝印章的人?
陈歌行虽然不知道,可别的宾客都知道,张千里与牛努平情同父子。
而且张千里有意将自己的手艺传给牛努平,这家产也要分给牛努平。
面对这样的张千里,牛努平怎么可能忍心下咒害他?
然而牛努平迟迟不肯抬头。
这让众人内心的疑惑越发放大。
此时大家基本上可以肯定,这巫祝印章的背后黑手,一定就是牛努平了。
时间分分秒秒,在沉默中都是那样难熬。
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牛努平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终于抬起头来。
四目相对的一刻,张千里彻底懂了。
面前这个男孩子,确实是存有害他的心。
“你……究竟为什么?”
张千里无无力的坐在八仙椅上。
他现在受的打击太大,一时有些站立不稳。
牛努平一直沉默着。
却在张千里这个问题问出之后,过了一会儿,牛努平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种笑容。
陈歌行说不清楚那种笑容是什么,总之挺让人毛骨悚然的。
牛努平说道。
“师傅,我没有骗你,我确实是拿你当父亲看的。而且我也知道你充钱也确实拿我当儿子看。
可是一切从张山回来之后就变了。
张山才是你的亲儿子,谁疏谁近,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吧。从那之后表面上虽然我们两个的待遇没有差别,可是你直接给自己名下的几套房子更正成了张山的名字。
说实话师父,你要是直接跟我说,我也无所谓。我是个孤儿,你收养我已经是天大的情分,就是把我赶出去,我也没什么说的。
可是你偏偏用这样防着我的方式,一边利用着我的价值,让我为你工作,为你赚钱,为你管家,另一边就想办法提防着我,把财产转移给你的亲儿子!
师傅,你觉得我是傻的么?”
这一些话,陈歌行算是听明白了。
真是没想到自己救人之举,还救出这些意外收获来。
陈歌行不好插嘴,毕竟陈歌行跟牛努平差不多年龄,再说毕竟是人家的家事。
于是陈歌行保持沉默。
倒是跟张千里要好的李教授有些绷不住了。
李教授拍了一下桌子,直接怒斥牛努平。
“就算是千里的亲儿子回来了,人家给亲儿子几套房子,有错么?千里对你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就比不上他给亲儿子的几套房子?我看你良心是让狗吃了吧!”
牛努平却是冷笑一声,对李教授的话不以为然。
“我说过了,我不在意房子,我在意的是他提防我,利用我。”
张千里无力的摇了摇头。
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他已经不想再看见牛努平了。
仿佛从刚刚开始,他就不认识这个人了。
这个他从小养到大的牛努平,此时居然比陌生人还要让他心寒。
他宁可是同行,是对手,唯独不希望,是眼前这个牛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