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了一个多月的平成,再次爆出一个猛料。

沉寂许久的时代峻峰在工业园区的旁边修建了一个工厂,具体营业什么尚且不知,但光凭这个地理位置,就足以领先许多人。

上面的文件一经发布,工业园区的重要性瞬间凸显出来,很多人者才意识到,这个地理偏僻的荒郊竟然潜藏着这么大的价值。

不过,就当人们后知后觉的想要提前占领其中的一块地方,为以后的发展做长远规划时,董汉林公开表示,工业园区暂时并不投入使用。

一石激起千层浪,本就对董汉林颇有微词的平成商人此时更加愤怒了。

因为他们发现,董汉林的暂不投入使用,只是针对他们的,对于那些外来商人,董汉林的态度一直十分友好。

这说明了什么?

董汉林你一个平成的一把手,不仅不向着本地人,反而把最好的资源和政策拱手送给外来者,这难道不是一种背叛?

其实董汉林也是有苦说不出,平心而论,他对于这些平成本地的商人已经是仁至义尽,尽管这些人联合起来反他,但他为了促进平成的发展,并不敢当着大众的面上做一些克扣违章的事情,更何况,上次的招标大会,几乎四分之三的地皮和项目他都给了本地商人。

这次的工业园区,上面有明确指标,为了吸引外来注资,必须让出来,来安抚那些外来的投资商。

一个地方,想要实现高速发展,除了自身要出力,还要和外部的人打好关系。

内外结合,才能走得更快更稳。

只不过,这种说辞显然不能对外公布,而放眼整个商盟,能替上面背这种大黑锅的,也只有董汉林。

就这样,董汉林莫名其妙的就又被扣上一顶背叛的大帽子,并且这股风头愈演愈烈。

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这股看似偶然的舆论风暴,背后一定有别有用心的人在加以引导。

只不过,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大家都在忙着明哲保身,自然不会有大傻子为了争做一个明白人而跳出来劝说大家。

就算说破大天,假如你董汉林不树立这么多敌人,难道别人会攻击你吗?

董汉林也意识到了情况有些不对劲,只不过他现在真的已经身心俱疲了。

一方面要替上面擦屁股,这种潜台词大家都懂,但就是不能说出来,不仅不能说出来,董汉林还要第一个跳出来,将所有的火力吸引到自己身上,才能彻底帮上面洗脱罪名。

如果放在平时,放在任何一个别的地方,一个盟长的影响力绝不仅仅于此,就算大家有所怨言,但只要盟长平衡战术用得好,大家还是可以开开心心一起把钱赚了的。

但董汉林是怎么做的?董汉林先是用强硬的手段阻止大家融资联合,然后又忽然站出来说,工业园区由于政策原因,并不能投入使用,结果转身就和投资商签署了协议,这一连串诡异的操作,直接将他打入了万劫不复之地。

可以说,天时地利人和,他几乎一个都没有占到。

所以,面对着这场愈演愈烈的舆论风暴,董汉林第一次慌了。

“究竟是谁把和投资商达成合作的事情传了出去!”

会议室内,董汉林坐在首位上,用力的拍着桌子,脸上是压抑到极致的怒火。

整个房间内都回荡着他愤怒的咆哮声,商盟所有的人都低下头,明智的不去这时候触董汉林的霉头。

这段时间以来,这种纯粹为了发泄而发泄的会议频频召开,大家也早已习惯了暴怒无常的董汉林。

陈庸自从换到了后勤部门后,在会议室上的座位又靠后了几位,此时他正坐在角落处,悠哉悠哉的玩着手指头,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

反正这些事情都和他无关,或者说,现在闹得越欢,才越有利于他将来的登台,因此,他应该是整个会议室内为数不多自在开心的人了。

刘观离董汉林最近,尽管他此时也很开心,但当然不能把这种情绪带到脸上,于是保持着严肃的表情,一言不发。

董汉林骂了一会儿后,才喘着粗气的打量着下面的人。

他此时的脸色十分沉重,漆黑的仿佛一块抹布,被他盯着的人,都情不自禁的低下了头。

“我自认对大家的待遇都不错,为什么要有人在背后捅我刀子?”

董汉林沉默片刻,缓缓开口道:“或许你们之中有些人自认为才能超过我,所以想要取代我的位置,不过我并不在意你们的想法,盟长的位置,有能者居之!只要你认为你可以取代我,那就用出你所有的手段,让我来看看,你究竟有几斤几两!”

面对着突然间像变了个人的董汉林,所有人都是一惊。

董汉林这是怎么了?难道是被逼疯了?

刘观虽然脸上继续维持着平静,但他的心也是微微一凛。

很明显,董汉林的话是在对自己和陈庸讲的。

这已经算是下战书了,看来,董汉林这段时间已经是被逼得不耐烦了,想要快刀斩乱麻了。

带着这样的心情,刘观瞥了一眼陈庸,见到陈庸也在看自己。

陈庸对着刘观微微点头,示意他不用担心。

对于董汉林的状态,宋言早就有猜测,并且预估,最多这个星期,董汉林就会强势出手。

能做到一地的盟长,怎么可能是任人鱼肉的窝囊货色?

单凭舆论手段就像压垮董汉林,实在是痴心妄想。

“今天开始,严格把控舆论,通知各大报社,对于其报社出版的内容要严格把控,一旦出现不必要的影响,要负全责!”

最后四个字,董汉林是咬着牙说出来的,每个字都似金刻石,沉重尖锐。

“刘副盟长留下,其他人可以走了。”

在座的人目光都落到了刘观身上。

刘观表情不变,依旧是那副从容淡定的样子。

陈庸在走之前,不放心的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了董汉林看向自己的目光。

那眼神中含有太多的情绪,有怨恨,有纠结,有不忍,还有冷漠......陈庸摇了摇头,转过头,离开了会议室。

事到如今,董汉林就算说什么做什么都不能再挑动他的情绪,大局已定,双方只能做敌人。

脑海中,宋言的话再次浮现。

“什么都舍弃不了的人,最后只会一事无成!”

陈庸的每一步都走的沉稳无比,他的肩膀不自觉的挺直,整个看起来格外精神。

“就算你有千种手段,难道我们就没有吗?董汉林,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挣扎多久!”

等会议室的人都走空后,董汉林重新坐回座位上,直视着刘观。

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就开口,而是在打量着刘观。

刘观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看起来人畜无害。

只有细看才能发现,在他看似平和的外表下,隐藏着的是一个多么充满攻击性的灵魂。

“董盟长让我留下来,是有什么工作要交代给我吗?”

见董汉林迟迟没有开口,刘观便主动问道。

再怎么说,他是副盟长,董汉林还是他的上司,于情于理,都应该他先挑起话题。

董汉林收回视线,表情古井不波。

许久——“刘观,你还有什么手段?”

董汉林的声音不大,语气中却带着一股冰冷的意味。

此话一出,几乎是一瞬间,会议室的气氛就降到了冰点。

争执,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