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动乱,来的悄无声息,却破坏极深。

上次的经济危机造成的影响还没有完全平息,这次的损失又接踵而至,一时间,就连O省的本地居民都忍不住抱怨:难不成昆海真的是得罪了老天爷,才受到这种惩罚。

甚至有些人已经开始准备举家搬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不过,这样的人毕竟是少数,昆海作为南方最具代表性的地方,唯一能和京城一较高下的城市,自身的地理优势以及经济环境都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因此,除非万不得已,否则没有人愿意离开这里。

并且,在昆海发展数十年,自身的根基早就和这片土地息息相关,密不可分了,一旦转移,恐怕会蒙受巨大的损失。

因此,尽管昆海近来频繁受到针对,无论是股市还是实体经济都有不同程度的损失,但反而激起了昆海人民的反抗之心。

既然都来针对我们昆海,那我们就联合起来让所有人看看,我们昆海也不是好欺负的!

同时,一些有所预谋的人敏锐的注意到了这种风气,并及时的加以引导,一时间,各种舆论开始在社会上传播开来。

“听说了吗,是北方那边眼热咱们昆海,所以才在背地里搞得阴谋!”

“恐怕不止吧,我觉得咱们这边肯定有人被收买了,要不然的话,以咱们昆海的实力,不可能这么容易就被搅动了经济!”

“这种说法我也听说了,我认为这个比较靠谱,不过,这个人会是谁呢?”

“会不会是俱乐部那边搞的鬼?你们看,从一开始到现在,所有的事情都有俱乐部的影子。”

......各种说法一时间在昆海流传开来,很多人各执己见,都对昆海目前的形势做出了判断。

原本最后的这个说法并没有得到人们的认同,但正逢此时李胜强那边的消息被曝光,此消息一经流出,立刻在昆海引发轩然大波。

人们群情激奋,先前不是一个阵营的,这时候也摒弃了先前的偏见,一时间,整个昆海空前的团结了起来。

“必须制裁俱乐部,让他们知道知道,就算他们地位超然,却也不能一手遮天!”

......冬春湖。

时间推移,临近初夏,因此,这里已经初显夏景。

鸟虫鸣颤,细风吹拂,湖面荡起圈圈涟漪,树叶淅淅索索,阳光洒下,投出点点光斑。

一张竹床摆在树影下,上面躺着一个人。

北长夜刚走近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你倒是悠闲,宋言。”

宋言幽幽醒来,刚一睁开眼,就看到一片黑暗,他伸手将脸上的扇子拿去,就看到北长夜站在自己身边,脸上带着明显的不满。

“你怎么有空来我这边了?”

宋言伸了个懒腰,一只手撑在竹床上,看向北长夜,问道。

“自然是找你有事。”

北长夜顿了顿,还是说道:“现在外面已经吵翻了天,你却在这里忙里偷闲,你......”

宋言打了个哈气,懒洋洋的说道:“反正现在是你大出风头的时候,我就不出去给你捣乱了。”

北长夜一噎。

不过,很快他就平静下来,打量了一圈,他双手环臂,嘲讽道:“聂雨璇要是知道,她把地盘和人都交给了你,你却拿来当养老院用,估计会气的跳脚骂人吧!”

宋言瞥了他一眼,“你要是羡慕就直说,大忙人!”

北长夜淡声道:“我没什么好羡慕的,别人的东西再好,也是别人的,只有我自己的东西,我用起来才舒心。”

宋言摊了摊手,“你说的对,你说的对。”

看着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北长夜一阵气苦。

两人相识也有一段时间,在这期间,两人也一起制定过计划,交流过彼此的想法,因此相互之间也熟络许多,不似外人。

许久——“好了,说说你来找我有什么事,这个时候你不应该正和李胜强斗的有来有回的时候吗?”

谈及正事,北长夜迅速进入状态,他顿了顿,开口道:“俱乐部那边应该和李胜强打过招呼,所以并没有全力出手,应该是有所保留,所以我才能和他打成平局。”

说完,北长夜耸了耸肩,坦然道:“毕竟我北家已经离开大陆多年,根基全在东港。”

“昆海这边情况如何?”

说到这个,北长夜明显来了几分兴致,他看向宋言,眼中带着不加掩饰的赞叹,“你这个计划确实不错,现在在外界看来,昆海这边已经和俱乐部之间形同水火了,都认为两边肯定会斗个你死我活。”

宋言轻笑一声,“这样最好,只要让外界形成这样的印象就足够了,毕竟我们和俱乐部之间又不能真的决裂,万一演戏演出火气来,我们恐怕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北长夜默默的点了点头。

“对了,商盟那边有什么反应?”宋言想到了什么,问道。

北长夜答道:“如今毕生勇被隔离,商盟群龙无首,再加上这次的动乱规模有点大,不是短时间内可以平复下来的,估计他们这时候正忙的手忙脚乱呢!”

宋言眸光闪烁,摩挲着下巴,脸上带着思索。

“估计这也是上面想要看到的,不然的话也不会精心布置这么久。”

北长夜耸了耸肩,“他们布置他们的,我们做我们的,互不干涉。”

听到北长夜的话,宋言抬起头,眼中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你确定你和他们那边没有联系?”

面对着宋言探究的目光,北长夜面色如常,“自然没有。”

宋言静静地打量了一会儿后,收回了目光,偏过头去,看向湖面。

“不管你有什么样的算计,都先暂且放一放,最起码先等这次的风波过去再说。”

北长夜面色一凝,“你是有什么消息了?”

宋言微微摇了摇头,“只是猜测。”

“猜测?”

北长夜没有说话,视线却一直停留在宋言的脸上,想要看出些什么。

可直到最后,宋言的表情都十分平静,没有任何异样。

但北长夜却知道,宋言说的话并不可信,因为,经过这段时间的了解,他十分确定,宋言从来不是靠猜测和直觉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来制定计划的人。

“有时候我真的很好奇,你明明没有什么依仗,却每一次都能恰到好处的精准预测每一件事。”

北长夜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疑惑,也有试探的意味。

听着对方的话,宋言表情丝毫未变,他轻轻一笑,“或许是老天垂爱吧,觉得我之前过的太苦,所以现在才想法子来补偿我。”

“老天保佑......”北长夜笑了笑,“老天什么时候睁开眼看看我北家,也来保佑一下我北家?”

宋言转过头看向他,“现在不正在保佑吗?”

北长夜看着宋言。

“我不就是老天派来帮你的。”宋言微微一笑,说道。

北长夜先是一怔,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确实如此!”

笑了一会儿,他渐渐恢复平静,看着竹床上悠闲的宋言,北长夜轻声道:“我不问你手里究竟有多少底牌,你又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毕竟我也有事情瞒着你,但我希望,既然我们合作,就不要相互提防,而是要一起努力。”

宋言笑道:“自然应当如此。”

两人对视一眼,皆是露出笑容。

不同出身,经历不同的两人,却可因为一句话,一个笑容,就成为知己。

或许,这就是人生的浪漫,是男人间惺惺相惜的知己情意。

而宋言和北长夜,在很多方面上都存在着巨大差异,可在一点上,他们却是出奇的一致。

那就是,他们都是赌徒,从来都是。

哪怕人生输的一无所有,他们也会从尘埃中爬起,用自己仅剩的一条命,去搏出了前途明亮来!

此刻,他们就在共同谋划一场豪赌。

而两人也十分清楚这次豪赌对他们的意义是何等重大。

不成功,则成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