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海市的一个偏远的郊区。
这里远离市中心,因此人流量并不多,并且留在这里的人大多数都是老幼,所以一天到晚的生活十分祥和且宁静。
一座筒子楼内。
“咚咚咚”
敲门声骤然响起,在破旧的楼道内回荡着。
“吱呀”
老旧的门栓不堪重负,发出一声让人牙酸的声音。
“进去说话。”
门外的人摁了摁头上的帽子,一张脸全部隐藏在帽檐下,看不清真容。
而当他进了房门以后,开门的人探出头来,四处打量了一下,见没有人跟上来,才合上了门。
“什么事,快说!”
进了屋子后,那人摘下帽子,露出一张熟悉的脸来,正是毕生勇的下属王伟。
而催促他的人,赫然是这段时间不见踪影的崔东升。
崔东升看着王伟在房间里来回打量,不禁怒道:“你别浪费时间,有什么话就赶紧说!”
王伟转过身来,看着一脸不耐烦的崔东升,摊了摊手,“崔副盟长,您的脾气实在有待提高。”
接着,他的目光在崔东升的脸上停顿片刻,才笑着说道:“不光是您的脾气,您的这幅尊容,也应该好好打理一下了。”
多日不见,崔东升脸上的胡子茂密许多,头发也变得乱糟糟的,眼眶下面时两个浓浓的眼圈,整个人看起来宛若瘾君子一样。
听到王伟这样嘲笑自己,崔东升愤怒的喊道:“还不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当初把握我骗到这里来,我又怎么会落到今天这般田地?”
王伟啧啧道:“崔副盟长,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难道不是我救了你吗?”
“救我?”
崔东升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一样,他阴阳怪气的说道:“你的救我,是指把我从高档小区里弄到了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过着不见天日的日子?”
王伟笑容一淡,他不咸不淡道:“崔副盟长,你口中的鸟不拉屎的地方,就是我从小到大一直生活的地方,希望你嘴下积德。”
“原来这是你的家?”崔东升顿时换了一副表情,他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难怪说穷山恶水出刁民,你和那个陈梁没什么区别!”
“崔副盟长,我不认为在现在的情况下,你还有资格随意乱说。”王伟平静道。
“另外,陈梁已经死了,对于死者保持应有的尊重,这是人的基本素质。”
崔东升神情一滞。
陈梁死了?
可马上,他就变得癫狂起来,“哈哈哈,死得好,死的真好!背叛我的人,凭什么要我尊重他!”
王伟眉头微蹙,“不可理喻。”
崔东升发泄了一会儿后,见王伟始终不说话,他咆哮道:“你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
“崔副盟长,你现在需要冷静。”
“冷静?你竟然和我说冷静?”
崔东升似哭似笑,他指着自己的脸,对王伟喊道:“我现在这幅模样,你觉得我会冷静?”
他似乎觉得单纯的发泄不能满足,崔东升冲了过来,一把抓住王伟的衣领,瞪大眼睛吼道:“你到底还有什么瞒着我,都告诉我!”
王伟依旧是那副平静的表情,“你想知道什么?”
“陈梁为什么会死,到底是什么时候死的!”
王伟扯了扯嘴角,“我还以为你已经彻底失去理智了,没想到竟然还会思考。”
崔东升脸上闪过一抹被拆穿之后的尴尬,却很快又被掩饰过去,“你快说,不要转移话题。”
王伟直视着崔东升的眼睛,慢慢的,他伸出手,将崔东升的胳膊格开。
整理的一下被崔东升扯乱的衣领,王伟重新坐在沙发上,“我知道你现在这副模样都是装的,既然想知道东西,就坐下来!”
崔东升眼神阴鹜,死死的盯着王伟。
许久——“你到底是谁派来的,说!”
看着坐下来的崔东升,王伟轻轻一笑,“这才是谈事情的态度。”
崔东升没有说话。
“先回答你的第一个问题。”
王伟停顿一下,继续说道:“在你离开家的当晚,陈梁便死了,而且被人发现的时候,四肢都被打断,还被人抹了脖子。”
听到陈梁的死状,崔东升眼皮跳了一下。
“你似乎并不开心?”王伟看了一会儿他的表情,有些好奇的问道。
“你觉得我应该开心?”崔东升好像在一瞬间就恢复了理智,全然没有了刚刚的癫狂,他看着王伟,一字一句道:“开心的人应该是你吧?”
“为什么这么说?”
崔东升冷笑一声,“放眼整个昆海,与陈梁有重大仇恨的,只有我一个,他死的越惨,我的嫌疑就越大,而你特意选在那个时候找上我,真是煞费苦心啊!”
王伟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耸了耸肩,“继续说下去。”
崔东升像是被打开了话匣子一样,没有停顿,“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你到底是谁派来的。一开始的时候,我单纯的认为你是那些和毕生勇有仇的人派来想要拿我当枪使的,可当我跟着你来到这里后,我才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
他看了眼一脸淡然的王伟,继续说道:“如果你是伪造了毕生勇的假证,应该早就让我出庭作证,又或者把握推到明面上,和毕生勇争斗一番,不管最后我能不能获胜,毕生勇都会元气大伤,进而实力十不存一,你们就可以动手了,可你们并没有,你们只是把我软禁在这里,不让我接触外界的消息,这样一来,我就不得不重新思考你们的身份了。”
王伟拍了拍手,赞叹道:“崔副盟长并不像外界说的那样没脑子,倒是让我有点惊讶。”
崔东升没有理会对方语气中的嘲讽,“毕竟在这个圈子混了这么久,见识还是有一点的。”
王伟微微一笑,“既然话都说到这里了,那我也再给你提供点线索,供你推理。”
崔东升眸光闪烁,看着王伟。
“陈梁死了,上面派来调查组负责此事,聂雨璇已经被带离O省,毕生勇虽然有人保,不会离开昆海,但短时间内也会行动受限。”王伟笑着看向崔东升,“崔副盟长,你有什么灵感了吗?”
崔东升脸色阴沉,“你和你身后的人到底想干什么?”
王伟耸了耸肩,没有说话。
“你们从一开始就没想削弱毕生勇,与此相反,你们想要的是保存他的实力,把他支出昆海也只是暂时让他避避风头!”
崔东升表情急剧变化,他似乎有了些线索,可却怎么也拼凑不出来完整的思路。
最终,他只得重新看向王伟,“你到底是谁的人?”
自从进了屋以后,这已经是他第四次问王伟这句话,每一次问的时候情绪都不尽相同,可只有这一次,他在问的时候,心里升起一股无力感。
王伟淡淡的看了一眼崔东升,然后忽然起身。
“你要离开?”崔东升警觉,立刻跟着站了起来。
“你话还没有说完,还不能走!”
王伟笑了笑,“不是我要离开,而是你和我一起离开。”
崔东升先是一怔,随即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我不走,我不和你出去!”
王伟一边朝着崔东升这边走来,一边从背后掏出一把电击枪来。
“你不是一直好奇我是谁派来的人吗?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们为什么要保下你吗?”
崔东升眼中满是惶恐,他看着王伟手里的电击枪,踉跄着向后退去。
可房间只有这么大,很快,他就退到了墙边。
注意到自己已经退无可退了,崔东升立即大喊起来,“你不要过来,外面全都是人!他们会听到的!”
王伟露出一抹可惜的表情,“崔副盟长,怎么到了最后,你又变成了这幅愚笨的模样呢?”
见崔东升不理解自己的意思,王伟索性直接说道:“当初把你送来这里,你是不是以为是因为这里远离市区,所以没有人认识你啊?可情况根本就不是你想的这样啊,因为从一开始——”
王伟露出一个冷漠的笑容,他一字一句道:“从一开始,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啊!”
“崔副盟长,该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