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蔓呆呆的看着一脸温和的宋言，一时间竟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了。
宋言等了一会儿后，见对方满眼呆滞，不禁一尬，轻轻咳嗽一声，提醒道：“张蔓，你是怎么想的？”
张蔓回过神来，小脸一红，连忙解释道：“我明白大家的想法，大家是觉得如今各方势力都在各自为战，但是大家有没有想过，那是因为这些势力背后都有稳定的资金来源，不像我们，所以他们拖得起，如果按照刚刚冯子川的说法，我们陪他们一起拖下去，的确他们的损失会远超我们，但是我们却会先于他们而资金不足。”
冯子川正沉浸在被宋言的表扬中，见张蔓忽然话锋一转直指自己，立刻回答道：“所以我们应该尽快解决资金问题，努力让损失达到最小化。”
见张蔓还想要说什么，他斩钉截铁道：“张蔓，无论怎么做，损失都是不能避免的，我们要做的是将损失最小化。”
张蔓坚定的摇了摇头，她朗声道：“我并不是想要规避损失，而是想找人分担风险。”
此话一出，其他的人也坐不住了，其中一位刚刚说话较少的人站了出来，他看着张蔓说道：“张蔓，你的想法太理想化了，如今各方都在相互猜疑，怎么会愿意共同承担责任与风险，你如果想用画大饼的方式允诺对方，对方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供你驱使。”
他的说法显然得到了一众人的认可，纷纷响应道：“是啊是啊，张蔓，你把人性想的太美好了，我们也知道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但是现在不是没人愿意结盟嘛！”
张蔓明显不适应这种辩论，一张脸涨得通红，几次想要开口，都被别人给打断了，急的她额头上不断冒汗，贝齿紧咬嘴唇。
见她实在应付不了，宋言出声道：“张震，你怎么看？”
张震的目光从众人身上一一扫过，然后轻叹了一口气。
他对这些人的表现并不算太满意，的确，这些人大部分都出自名校，如果任由他们再成长一段时间，多经历几次类似的情况，应该会成为不错的中流砥柱，但他现在更加需要一些能帮得上他的助手，而不是一群嗷嗷待哺的幼儿。
他尚且这样想，比他更着急的宋言，又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如果宋言不急的话，也就不会不惜成本的招来这些人，要知道，这些人的人力成本加在一起，放在平时可以招募一个二十人的小团队了。重金砸下去，却只得到了这样的成果，要是他是宋言。早就把自己骂的狗血淋头了。
如今宋言却并没有怪罪自己，张震的心里也有一股愧疚感，觉得自己愧对宋言对自己的信任。
怀着这样的心情，他用复杂的目光再次看了眼场上的人，而每一个被他扫过的人，都慢慢低下了头。
他们不傻，都看出了此时张震的心情并不美好。不过，他们却并不觉得他们说的有什么错，而这，也正是张震最生气的点。
宋言的态度已经透露出他对于张蔓很看重了，可这些人不仅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反而争相辩驳起来，真是一群书呆子！
宋言看出了张震想法，他开口道：“不要怪他们，他们毕竟不是你，已经做的足够好了。”
张震牵强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自然把宋言的话当成了安慰，可他不知道的是，宋言说的全都是心中所想。
他其实对这些人的表现已经相当满意了，毕竟张震只有一个，他不可能按照张震的标准去招募下属，否则的话迟早成孤家寡人。
而眼前这些年轻人，只要假以时日，一定能成为一个精英团队，以他超前的眼光来看，自然能看出在座的这些年轻人背后的潜在价值。
至于他为何让张震不惜代价招募人才，原因也很简单——他们不招，就都被别人抢走了。
张震缓了缓情绪，才对张蔓说道：“你的想法很不错，可以再详细点说说吗？”
见宋言和张震都对张蔓如此重视，其他的人也意识到了什么，纷纷闭上了嘴。
自从来到这里后，张蔓还是第一次被所有人注目，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可当她看到无论是张震还是宋言，亦或是脾气最古怪的庞子晗，都用鼓励的目光看着她时，她深吸一口气，说道：“我们可以提供消息，由对方提供资金，这样一来双方都能实现利益最大化，只不过，如何取得对方信任，就需要宋总和张总你们去做了……”
紧接着，她关于结盟的好处展开了一系列的列举，她也从一开始的局促不安，慢慢别的落落大方。
渐渐的，在座的这些人也从并不在意变得专注起来，直到最后，他们也会不时的根据张蔓的思路提供一些自己的想法。
宋言静静地看着这只慢慢成型的团队，眼中闪烁着笑意。他看向张震，有些得意的扬了扬下巴，似乎在说，急什么，还是得慢慢来。
张震的脸也绷不住了，他嘴角上扬，对着宋言比出了一个大拇指。
许久——“我是这样认为的，宋总和张总觉得可以吗？”
张蔓有些意犹未尽的说道，眼中满是兴奋，小脸红扑扑的。
宋言摊了摊手，“我倒是想补充，可该说的都被你们说完了，我也无话可说了。”
张震也是开口道：“这是这么多天来，你们最让我满意的一次，我收回之前的话，你们的确配得上这份待遇。”
其他人也从刚才的讨论中清新过来，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以后，所有人相互看了看，都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张蔓，没想到你还挺能说的，我都有点说不过你了！”
“行啊老耿，平时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刚刚都快把我吃了！”
“哈哈哈，真是痛快，我都好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开心了，自从离开学校，就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他们相互之间倾诉着心中的想法，摒弃着之前的一些偏见，脸上的笑容也愈发真诚起来。
而这，也正是一个团队所需要的。
宋言需要一只像狼群一样敢于拼搏争斗的团队，却不需要只有一腔孤勇的独狼，他的团队，必须有着狼群的凶狠以及团结，只有这样，才能应对一切困难。
“好了好了，现在来听听宋哥怎么说！”
庞子晗站了出来，拍了拍手，说道。
其他人闭上了嘴，齐齐看向宋言。
宋言轻笑一声，“大家的想法我都清楚了，在这里我只补充一点——”
他故意卖了个关子，直到张震都忍不住催促的时候，他才面带笑意的说道：“那就是，这个合作伙伴我已经找到了！”
见众人脸上都满是惊讶，宋言补充了一句，“免费的，可劲儿用！”
短暂的沉默过后——“宋总威武！宋总霸气！”
众人兴奋的欢呼起来，尤其是张蔓，看向宋言的眼神有着毫不掩饰的崇拜。
她没想到，自己刚刚提出来的想法，对方竟然早就想到并且做成了，而且还以这样厉害的方式！
就连张震，此时也是忍不住摇头笑了笑，无奈的说道：“你既然有点子，干嘛不早说，非要吊着我们！”
宋言耸了耸肩，一脸高深道：“老板就是要压轴发言，这才叫老板！”
小巷尽头，店家内。
昏黄的灯光下，一张老旧的桌前，两人对坐无言。
许久——“喂喂喂，你叫我来却什么都不说，难道是逗我玩？”年轻男人语气不善，对着对面的人说道。
那人轻笑一声，缓缓说道：“东方祝，我们已经是盟友了，我又怎么会如此对你？”
灯光透到说话的人脸上，一张熟悉的脸逐渐浮现，赫然正是王天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