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他死！”
看着面前千娇百媚的女人嘴里却说着如此残忍冰冷的话，宋言却没有露出震惊的表情。原因就在于，他早就认清了聂雨璇的真实面目。
当着宋言的面说出了这句话后，聂雨璇仿佛卸下了什么伪装似的，眉宇间泛起丝丝春意，眼角下透出片片红晕。
“怎么样？我已经把自己最大的秘密都告诉你了，这下你该信我了吧？”
可让聂雨璇感到愤怒的是，宋言却是坚定地摇了摇头。
“这是为何？”
聂雨璇收起笑脸，面无表情的说道。
尽管两人之间有着两米的间隔，可宋言依旧清楚地感受到从聂雨璇身上散发出来的冰冷以及杀意。
没错，就是杀意，这种玄之又玄的气场，今天却在一个倾国倾城的女人身上出现了。
深夜时分，一个看起来柔情似水的女人，拥有着绝世的容颜，却用那种冰冷的眼神注视着自己，这种强烈的反差感冲击着宋言的心智，让他情不自禁的生出一丝刺激的感觉来。
“宋先生为何沉默？”
见宋言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聂雨璇皱了皱眉，问道。
宋言回过神来，不着痕迹的化去之前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艳，声音平淡道：“聂小姐，你我都是聪明人，多余的场面话我也不想多说，无论是你是否真的要杀崔东升，我与崔东升之间并无瓜葛，你说的是真是假有与我何干？”
聂雨璇柳眉皱起，“你可以借此秘密来制衡我。”
“制衡？”
宋言嗤笑一声，负手在后，看着窗外的夜色，语气淡漠，“聂小姐，你既然能和我说这件事，就说明你肯定也和别人说过，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你的另一个合作伙伴，秘密之所以称之为秘密，就在于知道的人少，你能和在下这种交情一般的人言明，就代表你已经快到了和崔东升鱼死网破的地步，所以，就算多我一个人知道，你也不在乎，我说的对不对？”
聂雨璇没有言语，脸上波澜不惊。
只是，她心里却是有些懊悔，她终究还是低估了宋言的智慧，认为可以借此机会博取对方的信任，却不成想反而激起了对方的怀疑。
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聂雨璇恨恨的想着。
宋言没有理会聂雨璇的这些小心思，自顾自的分析道：“你与崔东升之间有什么过往我并不关心，所以，聂小姐拿一件和我没有半点利益关系的事情来换取在下的信任，是不是有些儿戏了？”
聂雨璇表情再三变化，最终露出一个钦佩的表情。
“啪啪啪”
聂雨璇拍手称赞道：“宋先生果然心思缜密。”
这已经是她进屋以后第二次称赞宋言了，只不过这一次她的语气中明显可以听出多了几分真诚。
这句话过后，聂雨璇重新陷入了深思，思考着应该如何打破目前的僵局，而宋言则是淡然而立，表情淡然。
不知过了过久，就在聂雨璇无计可施的时候，宋言忽然开口了。
“我相信聂小姐的来意了。”
聂雨璇一惊，连忙看向宋言。
“我相信聂小姐是真心想和我谈生意，至于原因......”宋言淡淡地说道：“我并不在意。”
听宋言这么说，聂雨璇并没有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反而是悄无声息的打量起宋言来。
怪不得她如此多疑，实在是宋言的表现太过反常了，就在上一秒还在步步紧逼，想要从自己嘴里得知些什么，下一秒却忽然摆出一副无所谓的姿态，换做谁都不会轻易放松警惕，更何况聂雨璇混迹江湖这些年来，靠的就是百分之二百的谨慎。
面对着聂雨璇带有探究的目光，宋言表情坦然，丝毫不惧。
许久——“咯咯咯”
聂雨璇抚唇轻笑，虽已是三十多岁，可整个人看起来却如同妙龄少女般烂漫，银铃似的笑声清脆明亮，在套房内回荡。
“宋先生，你还真是个妙人！”
宋言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接着便问道：“聂小姐这次否说明来意了？”
聂雨璇点了点头，同时从口袋里取出一包香烟。
“你还抽烟？”宋言惊讶道。
聂雨璇掏出一根香烟递给宋言。
“我不抽烟。”
见宋言没有接，聂雨璇也不在意，顺势将香烟放进嘴里。
“啪嗒”
随着火机被扳动，一簇火苗升起，聂雨璇深深吸了一口，烟雾顿时弥漫在她的周围。
“我知道你想和北长夜联手对付京城的人。”
宋言平静道：“然后呢？”
对于自己的目的，他从来没有想过会一直瞒下去，毕竟，无论是北长夜还是聂雨璇，都不是常人，而且，如果自己一直是一副无欲无求的姿态，反而会引起对方的猜忌，只有让北长夜知道自己也有求于他，才能化解一些没必要的麻烦。
共同利益永远是合作的基础，宋言深谙这一点。
聂雨璇淡声说道：“我想对付崔东升，而崔东升一心想要平复这次昆海的动乱，光凭他一个人的力量肯定不够，这样一来，他就会将希望寄托于这些半路横插一杠的京城公子哥们，毕竟，崔东升一向自大，认为以自己的才智和能力可以将这些人当枪使，而一旦他和这些人达成合作，我想要报仇就更加无望了。”
宋言反问道：“既然如此，你为何不能再等等？”
“等？”聂雨璇苦笑一声，声音中多了一丝苦涩，“我已经等了五年了，我还有多少年时间可以等下去？而且，崔东升不可能放任我一直成长下去，我在O省中所做的一切都在他的视线范围之下，这也是为何这么多年我都不能走出O省的原因，否则，你认为以我的能力，会被困在这里吗？”
宋言点了点头，认同了聂雨璇的说法。
先前他也有些怀疑，以聂雨璇的能力，不可能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还固守的在O省，不过，经聂雨璇这么一说，之前的疑问也就化解了。
聂雨璇像是被打开了话匣子一样，向宋言娓娓到来，而宋言也随着她的介绍，了解了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
“事情的经过大概就是这样，现在你应该能理解我为什么一定要杀他了吧？”聂雨璇从饮水机下面取出一个一次性水杯，然后往里面倒了一点水，将燃尽的香烟扔了进去。
看着聂雨璇一套熟练的的动作，宋言笑着说道：“你还是个老烟枪！”
兴许是终于有人聆听了自己积压在心底多年的秘密，聂雨璇整个人看起来比之之前轻松了不少，闻言也是白了一眼宋言，“你到底有没有听重点。”
这一眼媚态尽显，内含万种风情，饶是宋言定力过人，也是忍不住偏过了头去。
“切！”聂雨璇将宋言的反应看在眼里，也不拆穿他。
经过这一出戏之后，之前凝重的氛围顿时消散了不少，聂雨璇再次恢复了先前慵懒的神情，依靠在玻璃窗上，看着宋言。
宋言沉吟片刻，“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相信你。”
“我需要的不是你的相信，而是你的承诺！”
宋言沉默不语，陷入了深思，聂雨璇也没有逼他，而是静静地等待着他给出答复。
反正她已经将自己最大的秘密告诉给了宋言，如果宋言敢不答应，那她就先和他鱼死网破！
许久——“为什么是我？”宋言轻轻吐出一口气，问出了自己最大的疑问。
这个疑惑一直横亘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在他看来，无论是那些京城的贵公子们，还是北长夜，都远比自己要强大的多，聂雨璇没道理看不出来这一点，既然如此，她又为何偏僻选中了自己？
聂雨璇却是微微一笑，“你猜！”
看着聂雨璇这幅小女儿作态，宋言有些傻眼。
他没想到聂雨璇竟然在最关键的时候说出了这样儿戏的话来。
不过，被聂雨璇这么一打岔，宋言心底的顾虑却消散了不少。
“我答应你！”
聂雨璇微微眯眼，看向宋言。
“我答应你。”重复道。
聂雨璇注意到，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宋言的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整个人散发着自信的气场，与之前的沉稳截然不同。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他？
不知为何，聂雨璇的心中忽然冒出了这样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