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过、绝望过、也哀嚎过,但只要命还在,路就要继续走。而且要满载那些逝去的亲人们的希望和祝福更好的走下去。

不知不觉,天机楼上已是月影横斜、杯盘狼藉。酒过数巡,三人皆有微微醉意,且心中各有所虑所苦。楼外一阵疾风吹过之后,各自又添了几分愁苦,一时竟都不再言语,闷头喝酒。

良久,只听得一阵急促的钟鼓声响过,白雲突然起身急道:“不好!又不知是哪个门派有难了。”

“白姑娘,何出此言啊?”清风问道。

“清风先生有所不知,适才我们听到的钟鼓声,来自一位隐世高人所赐宝物。九州各大门派各有一个。一旦门派遭了大难,就可籍此宝求援。二位请随我去传讯钟鼓前看看,是何门派发出的信号。”

“唉!刚累了个够,还未好好休息一下,看来又不得消停了。”清风一脸无奈,尾随星宇二人奔向钟鼓楼。

“啊!又是这可恶的乾元宗!号称道门之首的武州界擎天宗!也在步我玉清宫后尘了。”白雲叹息道。

“哈哈!找死的又来了。”星宇怒极反笑道。

“当务之急,我和清风要立即前往解围。你就留在玉清宫好好修炼雪花十三剑吧!记住切不可走出宫门半步”

不等白雲回答,星宇二人早已离开,风驰电掣赶往擎天宗。

却说此刻的擎天宗早已乱做了一团。被攻破的殿宇先是被乾元宗恶人洗劫一空,后是被魔功加持的大火包围燃烧。

一众弟子死的死,逃的逃,上万人的大宗门,如今只剩下数百道心坚定者在节节败退中负隅抵抗。

不多时,众门人已经退到三清殿前广场上,这可是最后一层殿宇,一旦广场下的高墙被攻破,泱泱擎天宗便就此覆灭。

忽然,殿旁的花园里传来了一阵剧烈的轰隆声,接着,七位童颜鹤发之人从尘土飞扬中疾步冲了出来。

为首之人正是擎天宗掌教燕长风。那燕掌教不等站定,就冲殿前一白衣少年问道:

“无极,战况如何?”

“回禀父亲,乾元宗贼人众多,且高手无数,对方似乎还未使出全力,但我派已是损失惨重。亭台殿宇被烧毁大半,门人更是死伤无数、血流成河。据我猜测有再战能力者,只怕就眼前这区区数百人了。”

“乾元宗果然惨无人道,杀人不眨眼。师兄,就用我等刚刚领悟的北斗七星阵,会会这群乌合之众吧。”

听完燕无极的汇报,一向清净无为的擎天七子个个怒不可遏、满腔怒火。排在最末的王真人更是一边大声提议一边冲向大殿门。

“七师弟且慢,我擎天宗传承千年,如今遭此大劫,本座已担大罪。此番前去,我等并无十成把握赢得匪徒。所以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保住这广场上的弟子。或是设法送他们出去,或是死守此地,等待救援!”

“掌教师兄所虑极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些人个个都是我门下精英,但愿老天眷顾,得以逃出生天。待时机成熟又重整我宗,也不至重蹈玉清宫覆辙。”

“我擎天宗九道天堑,已被占领八道,你我七人要杀出一条血路,冲出重围,应该不太难。但要护住这些孩子,全身而退,那可能性可谓是微乎其微。”

“可惜那出现在玉清宫的前辈此刻不知身在何处,要是他们能来此相帮。定能化险为夷啊!”

“可不是吗?虽然我们已经向玉清宫和众联络之所都发出了多次求援。但皆无回应。且那高人若真在玉清宫,就算接到信号就出发也赶不上解我门之厄啊!”

……………

那擎天宗少掌教燕无极眼看擎天七子你一言,我一语,并无可行之法化解当前危机。但强敌环伺,刻不容缓。一旦最后这扇大门被攻破,就算有北斗七星阵镇守。也只怕难以抵挡潮水般的攻击。于是上前跪下行礼说道:

“父亲和师叔们,无极见识短浅,有几句肺腑之言,但是担心干扰大家抉择,犹豫再三,不知当讲不当讲。”

“极儿,都是自己人,有话但说无妨。”传功长老刘闯连忙扶起燕无极说道。

“谢二师叔,据我观察,那乾元宗恶人,似乎在等什么人而有意保留实力,并不打算露出全部家底来毁掉我派。因为他们中武功最高的红、黄衣蒙面皆未出手。不但如此,轿子中好像还有一个身份更高的神秘人在指挥全局。”

“此刻,不是弟子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玉清宫底蕴比起我派虽有稍逊,但近年来,门中出过不少妖孽级天才,能被尽数杀害。可见乾元宗恶人并非等闲。”

“敌我双方实力悬殊巨大,如若硬拼出去,惹得那红衣蒙面出手。只怕我们会得不偿失。”

“极儿,这么说来你已有了打算?”

“回五师叔,如今骑虎难下,权衡利弊,我建议死守这最后一道防线。若是幸运,那令乾元宗吃了大亏的隐世高人一旦出现。我派之围便可解了。”

“不知众师叔意下如何?”

七子虽不甘下八道存活门人被屠戮,楼宇被毁,但也无妥当之法。

六子互看一眼,还是老三无奈的说道:“看来,此法也是唯一办法了,大师兄,请安排设防吧!”

且不提擎天宗门人如何加固护山大阵,如何安插人手暗哨。

却说,那山腰乾元宗轿中之人,见所等对手迟迟未到,区区擎天宗三清殿竟也久攻不下。早已心浮气躁,不由得连声呵斥身边红衣蒙面。

“废物!如此弹丸之地,连黄衣都派上了,竟然还没拿下。你们平日都只吃泔水吗?”

他身边一众恶人,听得领事发怒,早被吓得心惊胆颤。

离轿子最近的红衣立马上前跪下禀道:“尊使息怒,属下这就亲自率领橙衣前往,保证立即攻下天柱峰三清殿,把火势加大,好让那星宇等蝼蚁早些赶来受死。”

那红衣说毕,立马行礼后退,带领数十橙衣蒙面朝山上飞奔而去。

不消半刻他们已经来到天柱峰前。只见那天柱峰一柱擎天,三面绝壁,寸草不生、飞鸟难度。仅迎面的山势微缓,似曾有人工开凿的路径,但由于路径刚被损毁,要想跃上十来丈高的峭壁,再发力打破红墙铜门,必然大费周章。

如此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地,强攻实属不易。随着红衣轻轻一摆手,早有一群随侍上前大骂:

“只会龟缩的蝼蚁!活腻了的牛鼻子小儿,你红衣尊者爷爷大驾光临还不出来迎接吗?”

“常听有人说擎天宗门人个个都是鼠辈,今儿见了,果然都是怂货。如若有种,且大开山门,来与老子大战一场。”

这一通骂只骂得墙内擎天七长老王铁柱怒火中烧,忍无可忍。正要开门冲出拼命。

亏得掌教一把拉住,以掌教命令才镇住,不至鲁莽。

可那些乾元宗恶人,哪是善类,一边奋力霹打铜制大门,一边大骂。

“蝼蚁,一群蝼蚁,见了你爷爷就不敢露头了吗?早死迟死都是死,还不赶紧出来磕头认祖宗,说不准你爷爷高兴了还赏你们个全尸。”

………

那王铁柱越听越气,但又不敢违拗掌门之令,遂气呼呼跃上围墙。想要看看对手是何等境界,竟敢如此嚣张,又是什么能耐,竟然让众师兄忌惮如斯。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那王铁柱一肚子不服气运起道家心法看了高墙下的悬崖底一遍后,满身胆气早已泄了一半。

只见他连滚带爬下得高墙来。嘴里还不停的念叨。

“完了!完了!我擎天宗就要完了。”

“师弟,休要胡言,乱我军心。究竟是怎么回事。”大长老王闯见小师弟如此模样,又急又气忙过来扶他起身,轻喝道。

听到呵斥,那王铁柱稍稍定了定心神。低声说道:“二师兄有所不知,适才愚弟内视祥观,那墙下之人着实难缠。”

“他们之中有十几个身着橙衣的蒙面人,个个功参造化,魔力非凡。任何一个武力都和我等不相伯仲。但这还不是最糟糕的,他们之中那个红衣首领明显又是技高一筹。这叫我等如何应对啊。”

“师弟莫要心慌,所谓天无绝人之路。只要我等坚守道心,尽力应对,多守住这天柱峰一时,孩子们就多一份希望。”

燕长风不愧是擎天宗的主心骨。认真分析了一下当前局势,便放下激愤与焦躁,气定神闲的运起心法加固大阵。

见掌教如此,王铁柱也不再多言,把崖下一切污言秽语置于耳后。和师兄们一起入阵坐定。各尽所能,不断推演加持,完善着大阵。

有样学样,一众擎天宗门人也不再彷徨、不再萎靡。站岗的站岗,列阵的列阵,各司其职,一个个精神抖擞、视死如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