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到辰时,一千骁骑兵甲,五辆马车,早已列队在东门外五里。
胡中杰快到城门时,听见身后人声嘈杂,勒马回头一看,却是余少游一行人,鲜衣怒马神采飞扬,被百姓追着围看。
“好俊的公子!”
“这般风采,他莫不是驸马吧?”
这样的情形,萧良丰几人早已习惯了,都面带善意的向追逐的人点头示意。
胡中杰深知余少游的丰姿是自己无法企及,也无需隐藏心中的拜服,他远远的招手,朗声高喊:
“余特使!我已等候多时了!”
人群里听见有人喊出了俊雅公子的官称,便交头接耳称赞起来:朝廷特使,气度不凡!
余少游心知胡中杰是在替自己扬名,轻夹一下马腹,赶紧迎上前去。
一眼瞥见蔡兆卿也在其中,胡中杰也未多言,几人出了城门,方才对转身道:“兆卿,就送到此吧,转告你姐姐,我们很快就回来,请她赶紧准备准备!”
“姐夫!我可不是来送行的!师父要带我出来历练历练!”
“啊!?”
胡中杰心想,也行,过两年就弱冠了,迟早是要入武将之列。
只是一声“姐夫”叫得,让他有些难为情外,自感又多了一分顾全之责:“兆卿,还没成亲呢!这就叫姐夫,让人笑话逾礼了!”
余少游几人本就不拘俗礼,哪里会在意胡中杰脸红自辨。
“胡兄与蔡小姐既已定亲,兆卿如此称呼也在理!若是他叫我一声师丈,我倒是乐意的!”
众人听余少游如此说,都偷笑起来。
萧良丰问江安:
“江兄,昨天那道烩牛肉如何?”
“很好啊!香烂入味,皮糯绵软!”江安好奇萧良丰话锋如此跳跃。
“嗯!”萧良丰点点头:“我也觉得好吃又好看,就是皮厚了点,今日一比,也算薄的了!”
江安早已听出话音,追问道:“有何一比!”
“有些人的脸皮啊,比那牛皮可厚多了,炖都炖不烂!”
“哈哈哈!”江安大笑:“就是就是,脸皮太厚,追着让人叫他师丈!”
一群人听了被逗得肆意大笑。
蔡园虽好,毕竟是有几分拘束,如今大家犹如放飞的鸟儿,出了城外,叽叽喳喳好一番欢快笑闹!
余少游被几位取笑,也毫不在意,自己跟着笑了一阵,带着几分得意的反讥道:“有本事你们也娶个武功高阶的娘子,让她收个徒弟,跟我一样当师丈!”
这话一出,胡中杰不干了:“我娘子是不会收徒,我收个徒当现成的师父不好吗?谁喜欢去做师丈?”
一路上逗着嘴已出城很远,走在前面的鸣佐和鸣佑,听到骁骑马队的声音,勒住了马等大家靠近,便告诉余少游骁骑兵甲已经离得很近了。
所有人收了嬉笑,肃然静声向前。
洪三元与陈小伍两位骁骑校令,领一千兵甲立马前首,见余少游等人到来,便迎上前去。
“卑职骁骑校令洪三元!”
“卑职陈小伍!”
“见过余特使!胡校尉!”
胡中杰与余少游相视一笑:“二位校令不必客气!”
陈小伍向两位大人上报了所带行伍人数,车马,辎重,简单交报后,胡中杰便下令:“出发!”
因队伍中有马车,兰蔻便将坐骑交给了兵甲,带着蔡兆卿上了马车。
这次再赴须弥山,余少游知道在路程上虽也熟悉,但此行人多,在山中与洞内依然须防意外。
一路上便与胡中杰细讲了几人在山中之事,胡中杰见余少游有几分担忧,这才告诉他五百以上兵甲出行,自会有粮草与医士在列,至于狼族细作,晾他们不敢前来挑衅。
行得几天路程,已到弥山县城外,乌村的百姓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大阵仗骁骑军队,都关了门躲在门缝或窗洞悄悄的观看。
余少游无意惊扰百姓,与胡中杰领着马队匆匆过了村子,并无停留,待一千骁骑出了乌村,百姓们慢慢的开了房门,远远的看着,互相低声的猜测着,这山中怎么来了这么多朝廷兵甲。
马队兵甲消失在山林中,百姓们正待散去各自忙碌,突然上百黑衣人又进了村子,村民赶紧散开让路。
骁骑马队到了山脚下,马匹无法上山,便在林中停了下来。
余少游看了看四周,下马道:“胡兄,马匹就在此驻扎吧,兵士轻装上山!”
“也好!我这就让陈小伍下令,扎营举炊。”
陈小伍得令后,骁骑兵士纷纷下马,扎好营帐与马栏。
两个时辰后一切妥当,余少游等人已在帐中用好饭,洪三元进帐来报:“胡校尉,余特使,小人留二百兵士照营,随时听令!”
“好!”余少游起身:“让军中医士备好了药物,即刻上山!”
众人出得帐来,看着高山茂林,余少游长喝了一声:“走!”
鸣佐鸣佑领了二三十兵士,在前面斩棘开路,人多路熟,余少游等人在后面走得顺畅。
蔡兆卿跟在兰蔻身边,虽然走得满身发热冒汗,心想,原以为跋山涉水会辛苦,这也没什么难的嘛!
几个时辰后进入深林,虽脚步不停,但也比刚上山时慢了许多,余少游回望,已经看不到山下,便与江安聊起上次遇到豹猫,很是想念乖巧的花花。
殊不知此时的山下马营,已被狼领等黑衣人暗围了。
狼领深知寡不服众,不敢轻举妄动,未免闹出大动静,便与娥迪商议,还是用毒更妥当。
马营中的兵士有的在帐中休息,有的在外巡守,那年轻气盛的更是扎了堆的比试操练,引得围观的起哄叫好。
正热闹着呢!马营木栏外却传来叫卖声:“酒水烧鹅哦!”
兵士们往外看去,却是一个粗黑的汉子,赶着牛车,车上是一个布衣娘子,虽简朴却生得丰腴美貌,正笑盈盈的看着几个上前的兵士,娇声问道:
“军爷,我们夫妻从县中贩卖回村,剩了许多烧鹅,饿了一路吃回来,不想越吃越渴,可否讨点水喝?”
兵士见娘子娇美,有意调笑几句:“我看你讨水喝是假,看我们人多,是逗我们过来,买了你车上的吃食吧?”
“哈哈哈哈!”
娥迪假作娇红了脸,一番扭捏作态:“军爷羞煞奴家!”
“牛车拉过来吧!我们看看是何等美味!”
待狼领牵了牛车过去,营中的兵士全都围了过来。
娥迪掀开牛车上竹兜篮上的布,几只烧鹅竟油皮泛光的惹人垂涎。
狼领搓了搓手憨厚的笑道:“军爷大哥,我们夫妻做这烧鹅,在县中也是有些名声的,并不愁生意,确实是口渴难耐,想讨口水喝。”
一个骁骑队甲长冷言道:
“你车上的酒和烧鹅,多少银子?我们尽数收了便是。”说着话又看向娥迪:“只是这军营,却不是你们讨水喝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