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蔡园的大街,胡中杰远远就看见了自家的小厮,正赶着马车在前面。

到了蔡园大门,马车上的大司农从车厢内下来,一直跟在后面的胡中杰和余少游,也跟着赶紧下马。

胡中杰虚扶着父亲:“爹,你来的得挺早啊!”

胡长明抬头看了一眼儿子,转头与余少游寒暄:“余特使!”

“胡大人,不敢当不敢当!”

“钦命亲封,有何不敢当?”

三人爽声一笑进了蔡园,胡中杰简扼向父亲讲,已和余少游去过了骁骑营交接。

胡长明见儿子三五日内便要走,嗔怪道:“你还说我来得早,还不都是为了你和灵瑶,几次都被耽搁了,这次下了聘你再走!”

余少游这才明白,怪不得蔡灵瑶与胡中杰说话管用,原来还有这等缘由。

胡长明自顾去了后堂见蔡兴林,商议下聘提亲之事。

“恭喜胡兄啊!报得美人归!”余少游悄悄在胡中杰耳边调笑。

胡中杰心内十分欢喜,便也打趣起来:“余兄这颗梧桐树,不也栖了一只火凤凰吗!”

二人大笑着跨进了中堂,见大家都在盯着他们,这才换了肃颜。

兰蔻几人逛过了安京大街,回到蔡园后与蔡灵瑶刚用过了晚饭,见二人这才回来,兰蔻便问:

“少游,可曾是用了晚饭回来的?”

余少游抚了抚肚子:“没有啊!骁骑营并未留用饭!”

小廷听见后,哪里还用吩咐,一趟便往后院去传饭。

“余兄与胡大人刚才笑什么?”萧良丰凑近余少游:“讲来,让我们也笑笑!”

余少游一副邪魅捉狭的样子:“你没有,讲了也不会笑!”

胡中杰听他这般说话,忍不住坐到一边捂住嘴笑。

这把萧良丰逗得更好奇了:

“我没有!那必是你二人有!江兄有没有?”

“没有!”

“那鸣佐有没有?”

“有!”

“………”

萧良丰一副疑惑的样子,江安此时上前往他耳边悄悄嘀咕!

兰蔻是惯知余少游那副模样,猜度着必不是什么好话。

趁着没人注意,蔡灵瑶偷偷瞪了胡中杰一眼,使他止住了笑。

“二位公子请到后厅用饭吧!”小廷领着走在前头,没想到后面却跟了四位公子。

看来萧良丰是想打破沙锅问到底,余少游吃饭倒不怕被人盯住,他怕今晚要是不解了萧良丰的疑,这位好奇公子要辗转难眠。

“附耳过来!”

萧良丰把耳朵支过去,听完余少游的话,却是拉起江安便走:“淬!你脸皮可真厚,一没媒妁二没下聘,就说人家是你的娘子了!”

胡中杰知余少游几人常嬉闹玩笑,但萧良丰如此护着凤兰蔻,却是有些意外。

可萧良丰这一骂,让余少游有些惊醒,与兰蔻同行良久,她虽有武功,却始终一个姑娘家,常需呵护,不久将再往弥县,终究也有不便之事。

见胡中杰有些奇怪,自己被萧良丰淬得发呆,余少游笑道:“萧兄是最得兰蔻关照的,自然是护着不让人调笑轻慢她。”

二人一边吃着饭,余少游一边讲了一些几人之间的事。

胡中杰听了倒颇为羡慕:“几位俱是大义之人,性情又如此投契!江湖漫漫,有此知交潇洒同行,生无憾也!”

“胡兄所言极是!少游必不负挚友!”

二人饭后依旧到了中堂,不一会儿胡长明便从后堂书房出来,大家一番见礼后,送了胡家两父子出府。

蔡灵瑶刚从院内转身,小丫鬟便请:“小姐,老爷让你去书房一趟!”

一众人都回了后院,准备歇息,余少游走在兰蔻身后,轻轻扯了一下她的衣袖。

兰蔻轻轻回头,余少游将眼色看向自己的房门:“有事!”

故意放慢了脚步,等大家都进了房,兰蔻才慢腾腾去见余少游。

“何事要背着人悄悄说?”

“兰蔻,过几日就要去弥县,一来一回,需废时日,同行皆是男儿郎!”

“江湖儿女,行大事不拘小节!少游,你不必担心我!”

余少游心想,你是我未来娘子,怎么能不担心?不愿你遭人非议。

兰蔻见余少游怔怔发呆看着自己,捂住微烫的脸问道:“你怎么了?”

“你猜猜司农大人来干什么了?”

“我怎么能猜得到啊?”

“来为胡校尉提聘蔡小姐!”

兰蔻听了并不意外,她早已看出胡校尉对蔡小姐的殷勤。

“你让我过来就给我说这些?”

“我想请蔡大人为我聘下你,定下媒妁!”

这太突然太急,兰蔻听了大吃一惊,心里蹦蹦跳得厉害,双眸闪亮的盯着余少游。

端了茶水给兰蔻,余少游让她坐下,说出了自己的心思。

几日后去往须弥山,若是安稳,来去也得半月,回了安京后,更是必定不能马上回梧州或南江,自己是不会让兰蔻离开,那么几个男子与姑娘家进出,没有名份总是有碍清誉。

余少游时时把自己放在心尖上,兰蔻听完自然是欢喜又娇羞:“你觉得怎样办才妥当,我都听你的就是!”

“兰蔻!那你是答应了!”

“嗯!”兰蔻羞涩的侧过脸,躲着余少游如月明亮的眼睛。

“那我可以握握你的手吗?”

兰蔻微昂着头,惊吓的看着余少游,呼吸也急促起来:“你!休要孟浪!”

说完便起身往房外跑。

余少游看她像只惊慌的小兔子,生怕她跌到门槛上:“慢一点,我又不会吃了你,明日我就给蔡大人说!”

谁知兰蔻猛地一打开门,萧良丰,江安,鸣佐鸣佑,四人差点扑倒进屋。

兰蔻怒嗔了一句:“你们……!”便夺门而去。

萧良丰扭着腰进了房,柔柔的举起手:“余兄,你摸摸我这手,也挺嫩滑呢!”

余少游再是脸厚,毕竟少艾不经情事,此时也有些羞臊。

鸣佐赶紧拉过了萧良丰:“少庄主如此考虑,很是周全!”

“是!余兄办事妥贴!”江安也赞道:“兰蔻与我等已如兄姊,但在外同行久了,毕竟有个名份更好照拂!”

萧良丰又故意来挑衅:“好事是好事!可哄着要握姑娘家的柔荑小手,可就太……!”

话还没说完,余少游恼羞成怒,红着脸就要追着萧良丰打。

萧良丰躲在鸣佐的身后,鸣佑拉着萧良丰往房外跑,到了院中被余少游脱了皂靴砸在背上,这才作罢。

几人嬉笑着各自回了房,静下来时,心里却是敬服余少游思虑长远,甚有担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