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司马蔡兴林回府,刚进了蔡园,家中一群年轻人便迎了上来。
他面露喜色跨进了中厅:“哈哈哈哈!老夫畅快得很!”
余少游等人跟着进去,落座后也不便开口询问,蔡大人喝了口热茶,刚放下茶盏,蔡灵瑶问道:
“爹!快给我们说说啊!这小半天大家坐也坐不住,可都盼着你带回消息来!”
蔡兴林看着余少游:“少游贤侄,明早与老夫入宫觐见陛下!你会否胆怯?”
余少游闻言心里咯噔了一下,起身道:“蔡大人,少游心中无私,数次扑杀后凉细作,一心只为大晋献宝,唯有坦荡,何来胆怯!”
“好!朝上奏对,你据实答话便是,只是须知圣上之尊,江湖不比朝堂,万勿失仪狂放!”
蔡灵瑶心中也很是欢喜,未曾想自己出城一趟,竟引出两桩好事:“爹!你先回房稍歇!殿前之仪,我细细教给余公子!”
蔡兴林满脸笑意正准备起坐,却被蔡兆卿羁绊住:“爹!你还没听我的事呢!儿子也有喜事禀报!”
“哦!讲来!”
“儿子新拜了师父!”
众人听他却是讲此事,都笑起来!
蔡兴林嗤之以鼻:“你舞刀弄棒几年,师父换了几个,些许小事也值一提!”
蔡兆卿走到兰蔻身旁:“爹!这便是我师父!”
兰蔻昨日舞剑,十分惊艳,蔡兴林也赞叹不已,心知儿子眼高手低,若无十分能耐,断难使他心服口服。
“凤小姐,老夫甚觉心安,犬子以后就托付与你了!”
兰蔻赶紧起身回礼:“蔡大人言重了!”
蔡兴林摆摆手,回了后堂,众人便一下围拢了余少游。
进宫面圣啊!萧良丰想都没敢想过的事,虽只招了余少游一人,自己与有荣焉!
“余兄!你果真不怕?”
余少游看看萧良丰,嘴角一提莞尔道:“你这么一问,倒有一点怕了!”
江安冷不防往萧良丰嘴上一拍:“你就不该问!这如何是好!”
萧良丰也不住的拍了自己嘴巴两下:“不该问不该问,越问越慌!”
大家见他这样,又不禁大笑,一群年轻人在一起,总是这么洒脱无忧。
笑罢,蔡灵瑶道:“陛下万尊,宫廷威严,自是要谨小慎微,余公子切记,不可大话也不可有隐瞒!”
余少游心想,进了宫,见官行礼,见龙跪拜,也失仪不到哪里去。
只是宫中皆是高位者,随便一位跺跺脚,也会让自家门庭晃两晃,若是自己一人,倒也无惧!可此行几人都是家门牵连,万不可大意儿戏!
蔡大人如此高位尚被闲散夺职,朝中必有对立者,如今自己投在蔡大人府内,进了宫中,是否会有人拿自己开刀?
想到此,余少游便直言不讳:“蔡小姐,朝中可有少游须提防之人?”
此话问得精准,余少游不问这一点,蔡灵瑶也原本想在人散后,将太宰与父亲之争,细细讲给余少游。
余少游想到了如此深层的问题,蔡灵瑶便不再遮掩,将父亲与太宰张定照相驳,因此闲赋在家之事,明明白白讲了出了。
末了更叮嘱余少游道:“此番我父亲因你们带来的机缘,上密奏进宫复用!那么明日你奏对之时,稍有疏漏,必会被太宰紧盯,推倒你,便是推倒我父亲!”
余少游从知道蔡大人闲赋时,就预料朝中会比江湖更凶险。
若是与后凉细作相对,拔剑出招便可!
但是朝堂之上的暗斗,若有一字一句的不慎,看不见摸不着的利剑,便可顷刻夺人性命!
兰蔻等人听了蔡灵瑶的话,心中已是胆颤心惊。
蔡灵瑶见众人怯怯不语,忙安慰道:“各位也不用太戚然,献宝是大功大义,趋利避害,正身无畏!”
余少游心中的疑问既已解开,自然是敞亮了许多,为免大家担忧,便从腰上抽出了玉笛,扯开话题:
“这玉笛摆弄了许多,始终闷声不响!蔡小姐,府上可有吹弹舞乐的技人?”
蔡兆卿接过话来:“这个不必问姐姐,平日里宴请或是大节,自然要舞乐助兴,外请太麻烦,府中养着一个班子,都是我亲自挑选的!”
“那太好了!”余少游笑道:“你师父也吹不响这笛子,你替她寻个善吹弹的来看看!”
蔡兆卿应了一声,一溜烟儿就往后堂偏院而去,只要一提师父,他就一副孝顺乖巧的样子。
不一会儿,一个中年乐师便被蔡兆卿带来。
“在下乐坊赵甫华,听候各位公子小姐吩咐!”
“有劳了!”余少游将玉笛朝向赵甫华:“吹个曲子听听!”
赵甫华双手小心的接过玉笛,看了看笛身,碧绿通透!又单眼竖起笛筒看了看,笑道:“公子!没有笛膜片,天女下凡也吹不响它!”
余少游几人俱不通乐理,自然不知道什么笛片:“那怎么办?”
赵甫华答道:“此笛想必是时日久远,笛片脱落或是损坏了,乐坊笛琴都是竹木所制,公子这玉制的笛,容我回去找找,配一个软硬适中的笛片!”
赵甫华走后,蔡兆卿便到兰蔻面前卖乖,缠着要讨赏个一招半式!
兰蔻跟他也不见外,训话道:“为师父做事,本是应当,并非交换,我既收你,必会教你!只是你现在的初级内修,承不住化不开师父的剑道!”
蔡灵瑶见弟弟被说教,暗自欣喜,凤小姐说的句句都是做人做事的至真道理。
兰蔻训完徒弟,自然也要让他心内诚服,说完手中淬凤轻剑便出鞘,跃身飞剑,使出了火凤飞天的招式。
蔡兆卿抬头,见师父剑闪裙飘,宛如一只飞天之凤。
余少游看得兴起,也一时技痒,便想与兰蔻双舞飞天。
他双臂一伸,如鹤翅飞展,腾空与兰蔻一剑一扇,合璧双舞!
众人看得如痴如醉,蔡兆卿更是引师父为天人!此后再无讨巧的小心思,以兰蔻之话为旨导!
早朝入宫需四更天便起身准备,晚饭后兰蔻替余少游寻捡衣衫,免得第二天忙乱。
殿前见圣,不可太招摇轻浮,兰蔻觉得不必缀饰过多,洁净清爽便可,剑扇自然是不能带,诸多操心,叮嘱又叮嘱,这才出了余少游房中。
余少游沐浴后,早早的躺在榻上,想着鹤鸣山庄的父亲和师伯,慢慢便入了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