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欢走出教室,刚好对上夏宣童弱弱的眼神。

“呦,大小姐,这么巧?”余欢身上那股自信的威严霎时间消失不见,毕竟自己现在还在给这位小主打工。

而夏宣童则是因为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的原因,碰巧在室外,刚巧把余欢最后五分钟的表现尽收眼底。那番慷慨激昂的话属实对这位从未听过重话的千金大小姐造成了不小的冲击,刚才的余欢,像一个混迹江湖的痞子,也像一个饱经风霜的长者,更像一个一丝不苟的老师。这些形象在夏宣童的眼中不断变化,交错成一个复杂的人格。以至于现在余欢这样跟她打招呼,她都呆呆地不知道怎样接话。

“喂!?傻了?”余欢在夏宣童面前晃了晃手:“不会真的脑子瓦特了吧?”

“你才傻了呢!”回过神来的夏宣童一把将余欢的手拍开。

“卧槽,吓爹一跳,第一天上班就出幺蛾子可丢脸丢大发了。”余欢故作惊吓道。

见余欢恢复吊儿郎当的样子,夏宣童赶紧把心里那些杂念抛开,扬起自己高昂的头颅:“果然,流氓就是不会好好说话,整天就会出口成脏。”接着一扭腰,往校门口走去:“回家!”

余欢将外套披在肩上,跟着大小姐的步伐,准备迎接中午的闲暇时光。

坐着夏家的豪车,一路畅通无阻地往夏家开去。余欢将车窗开一半,任凭阳光洒在自己的脸上,全身逍遥地躺在后座的真皮座椅上,再一次感受着资本家的快乐。忽而想起自己早些年在山林之中跟猛兽抢生肉吃的生活,余欢此刻算是有些理解有些人为什么愿意一辈子为了红尘俗世中的金钱而奔波了。

夏宣童兴致缺缺地趴在另一边的车窗上,脑海里又不自主地闪过余欢放话的场面,搞得大小姐心烦意乱。想张嘴问问余欢,却忽而想起自己跟他的关系好像并非那么的和睦,又闭上了嘴。

车子的速度不慢,很快便开进了夏东家的别墅小区。

打开别墅大门,余欢直接一个飞扑在了沙发上,十分没有形象的躺了起来。

反观夏宣童,满脸鄙夷地看着余欢的样子:“能不能有点礼貌?真当自己家了?”夏宣童一说出这句话,就在想话是不是说得有点重。

余欢则是挠挠脑袋道声抱歉,无所谓的笑笑,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摸了摸肚子,忙碌了一上午,还没有吃上一口饱饭。

“大小姐,什么时候开饭啊?咱这家大业大的,员工工作餐不说燕窝鱼翅,也得管饱吧。”

夏宣童看着余欢那副快要饿死了的样子哑然失笑,直接把外卖平台调出来,将手机扔给余欢:“别说我们家克扣员工,想吃什么自己点。”

余欢接过手机嘿嘿一笑,开始翻找食物,结果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我勒个去,一份儿土豆丝,三十八块五?!现在黑店的业务范畴都拓展到你们高档别墅区了吗?”余欢直接好家伙。

夏宣童看着余欢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一脸嫌弃:“我们订的外卖都是由酒店后厨做的,一分钱一分货好吧,再说了,又不花你的钱,别搞得好像缺那点儿钱似的。”

余欢没理夏宣童,拿着手机满脸的卧槽,最后总结出一句话:“我尼玛,太坑了,不能浪费这个钱。”

说着,快步地走到厨房,一拉冰箱,各种新鲜肉类,蔬果,一应俱全。

余欢一看,那叫一个开心啊。在白云镇从来就没见过这么多东西的食材库,连忙从冰箱里拿出食材开始自给自足。

而在夏宣童的眼里,余欢这样的行为充满了足足的嫌弃感,嫌弃他们这里奢靡的生活。耳边不知何时又响起了余欢的那句话:“你们从小就有着优质的,甚至说奢靡的生活,也因此,你们在无忧无虑中无法无天,从不知道规矩是什么东西,简单来说,就是缺乏教养!”

所以说,女人的想象力永远是最恐怖的,一想到这里,夏宣童自己把自己给气着了,不管余欢,自己气呼呼地拿起手机,你不点,我偏要点!说着就一口气下了十好几单,而且全都是很贵的珍馐美味,一套下来,上千就没了。

下完单,余欢那边也开始了操作秀。

如果说做饭是一场战斗的话,咱老余就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锅碗瓢盆一起用,在余欢手里叮当作响,一边打蛋一边切菜,一边炒肉一边焖饭,蛋壳破碎声,菜刀砧板碰撞声,肉油相煎的吱吱作响声,米饭中的水气蒸腾声,相互交织出一首厨房中的美妙乐章。

不一会儿,余欢的三菜一汤便做好了,夏宣童的外卖也准时的送到了。可是面对着面前的珍馐美味,夏宣童却食欲不高。一方面是余欢那边新鲜出炉的炒菜传来的阵阵香气,搞得夏宣童有种自己的千元外卖还没有余欢自己做的好吃。另一方面,余欢那厮吃饭吧唧嘴的声音实在是太令人难受了,夏宣童甚至一度怀疑自己旁边是不是有一头猪在拱饲料?

“喂!“夏宣童终究还是没忍住:”你吃饭能不能文明点,别跟猪吃相一样好吗?”

余欢抬手:“抱歉大小姐,太饿了,我下次注意,下次注意。对了,你不来尝尝吗?你家的牛肉,老新鲜了。”余欢说着又是一大口牛肉入口,发出嗦嘴的声音。

“有那么好吃吗?”夏宣童抱着半赌气半怀疑地态度走到余欢的三菜一汤的家常菜面前,尝试着吃了一口。

慢慢地在嘴里咀嚼着,味道虽说也是很棒,但是比起酒店的菜来说还是差了一点点。夏宣童刚准备想说余欢的菜不过如此,但是夏宣童嘴里的菜莫名其妙地传到出一股很奇妙的香气,让夏宣童将要说的话堵在了嘴边。

“还不错吧。”余欢一边刨饭,一边说道。

夏宣童拿起筷子又夹了一口,口齿不清道:“你在菜里放了什么?怎么,有股奇怪的味道?”

“啊?奇怪吗?我没放什么啊,就是简单的调料啊。”

夏宣童也不再纠结,一筷一筷的吃了起来,后面直接干脆拿着玩坐在余欢的对面大快朵颐起来。

夏宣童直到未来很多年后才直到,当年十七岁的时候,从这个复杂的男人手里吃到的菜里那股奇怪的味道,叫做烟火气。自己家里做出来的菜,永远都跟外卖相比,有一种奇奇怪怪的味道。

余欢吃着,弱弱地跟夏宣童道:“大小姐,咱商量个事儿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