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张成的面色难看了起来,他有种不祥的预感,那位阁臣兼吏部尚书不会秉公办理,自己外放之日搞不好还得无限期的延长。
徐阶也有同样的担忧:“许赞这个人,器量狭隘,睚眦必报,据说因为你外放的这件事,与严阁老在内阁已然是水火不容,并且与大学士张壁也处的不是很愉快,你这个事只怕有些麻烦”。
“得想想办法”,张成闷声道:“但是我顶着严阁老的门生这个身份,估计新来的吏部尚书许赞不会给我好脸色,我若去找他,只怕会更加适得其反”。张成分析道。
“正是,你当然不能主动去找他”。徐阶毫不犹豫的说道:“不过”。
“不过什么”?张成见徐阶话锋一转,分明是还有转机的样子,连忙问道。
许赞十余年前被贬谪出京时,曾受过当时任锦衣卫镇抚使的回护,若没有当初那位镇抚使的格外开恩,秉公执法,也就不会有今日的文渊阁大学士兼吏部尚书许赞。
“当初的镇抚使?可是如今的太子太保锦衣卫指挥使都督陆炳”?张成问道。
“正是,若论当今天下,能让许赞给几分薄面的非他陆文明不可”。徐阶分析的说道。
“恩师可有办法能请动陆炳”?张成惊喜的问道。
“我哪有这个本事?这当今天下,论权势地位能让陆太保看上眼的,无非就是内阁首辅、与吏部天官,至于其他阁臣甚至内阁次辅都入不了他的眼,为师区区一个礼部尚书根本结交不上”。徐阶苦笑的说道。
不过他陆太保的长子陆绎正在国子监读书,颇受父亲喜爱,借着父亲的权势为他得了一个国子监监身的身份,你可以去试着与他交好。徐阶又说道。
“陆绎身为陆太保的长子只怕没那么容易交好,恩师可知道他有什么软肋或者所需”?张成问道。
徐阶想了想,好似回忆什么说道:“据说年前这位陆公子偶尔得到了一从佛郎机漂洋过海流传过来的琉璃瓶,对其是爱不释手,据说这琉璃瓶晶莹剔透,在阳光下是熠熠生辉,散发出五颜六色的光芒,现北京城的琉璃厂可是烧制不出来的”。
“朝野之间均崇尚华丽,上至公卿大臣,下至黎民百姓,无不以色彩艳丽为美,所以这位陆大公子也是突发奇想,竟然想在这通体光滑如壁的琉璃瓶瓶颈处镀上一层金粉,相传已经请了这京中不下于百余名金匠师傅,都未能达成所愿”。
“你若是能帮陆大公子解决这个难题,陆公子想必一定会投桃报李,帮你达成此事”。徐阶说道。
“这门奇门技艺,学士是一窍不通呀,学生哪里有办法帮他”?张成无奈的叹了口气。
“为师听说宋代曾有本名曰《夷坚志》的书中,曾有记载这琉璃瓶镀金之法,只是此书近些年消失匿迹了,为师年幼时,好读书,博览群书,隐约好像记得书中有这么一段,但是具体是哪一段为师也记不清了”。徐阶问道。
“这翰林院书库是全国最大最全的书库,里面各类文学典籍,古本、孤本多不胜数,你可在翰林院中找找,看能否找到这本《夷坚志》寻求其中的镀金之法”。徐阶说道。
“谢恩师指教,学生明日里去了翰林院变去书库查找”。张成大喜说道。
三日后,皇天不负有心人,张成这三日里来将翰林院书库翻了个底朝天,最终在一个不起眼结满蜘蛛网的角落里,找到了一本布满灰尘的杂记,擦光上面的灰尘一看,正是那本《夷坚志》。张成兴奋的赶紧打开,并在其中的第七卷第三段中找到了这所谓的镀金之法。
原来所谓的镀金之法竟然如此简单,简单的让张成都难以置信,所以当然了,为了保险起见,张成便事先去了京中琉璃厂买了个琉璃瓶想做个试验,于是找到了个京城中有名金匠做了个试验,按着书中的步骤,一步一步的镀上一层金粉,果然与书中描写的一致,让张成大喜仰天长笑三声。
如果陆绎能帮忙,那这个问题就不大了。张成一想所有事前问题都已经办的稳妥了,觉得没毛病,便备齐礼物,直奔陆大公子所在的大别墅。
在北海附近的一片苍松翠柏之中,有那么一处气派非凡,装修极为富丽堂皇的宅子,正红色朱漆大门其上悬挂着一用金丝楠木做制成的牌匾,写着“陆府”二字,整齐的朱红色墙面,院内的布局极其讲究整齐对称,一看就知道是地地道道的北方园艺。
一进院,正中一条青灰的砖石路直指着厅堂。厅门是四扇暗红色的扇门,中间的两扇门微微开着。侧廊的菱花纹木窗开着,干净爽朗。廊前放着藤椅和藤桌,离藤桌三尺,花草正浓。原本荒疏的院落,竟在花草的衬映下显得生动质朴了些。墙外的高树上,间或着几声惊人的鸟鸣。墙面虽斑驳,但从墙上砖搭成的小窗和四周的装饰,仍可见其洒脱简丽的风格。屋顶出檐比较少,正是前些年在工匠间流行的制作样式。这些种唬让我不禁揣测,主人或许是个飘逸灵秀,有好生之德的世外君子吧。
院外粉墙环护,绿柳周垂,三间垂花门楼,四面抄手游廊。院中甬路相衔,山石点缀,五间抱厦上悬“怡红快绿”匾额。整个院落富丽堂皇,雍容华贵,花园锦簇,剔透玲珑,后院满架蔷薇、宝相,一带水池。沁芳溪在这里汇合流出大观园,有一白石板路跨在沁芳溪上可通对岸。
天阶夜色凉如水,窗内红烛摇曳,窗外细雨横斜,积水顺着屋檐悄然滴落,在地面晕开一圈涟漪,似叹息似挽留。
门口站着两人下人守卫着,虽未穿锦衣卫的标志性服饰,但观其形态与气质,像极了锦衣卫特务的感觉,很明显这屋门口守候的都是锦衣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