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子来了?”

闻言,弘治皇帝侧目。

不是告诉那小子在府上老实呆着嘛?而今又跑了过来,作甚?

他有些疑惑略微琢磨后,轻点头:“叫进来吧。”

很快,宁远走入大殿,老实见礼。

“有事啊,说吧。”弘治皇帝沉声开口。

“禀陛下,臣眼见京畿附近干旱连年,百姓们痛不欲生,所见之下,甚是痛心。”

宁远叹息:“百姓们,太难了啊,为此臣想尽微薄之力。”

尽力?

弘治皇帝哼笑:“你小子又有什么歪心思了?捐款是吧?捐多少?”

在他看来,龙王的事宜无所谓了,百姓们怎样,大概也交代了,即便不满意,也值得如此了。

那这个时候,这小子能如何尽力?

无外乎捐钱而已。

“看来你小子也是面临不小的压力啊。”

他不禁笑了:“就说钱吧,你小子准备捐多少啊?”

宁远看了看,平静道:“臣家底浅薄,未曾想过捐款。”

不捐款?

弘治皇帝挑眉:“那你小子准备如何尽力啊?”

宁远直接开口:“求雨。”

“哦,求雨啊,你打算……”

弘治皇帝正说着,忽然顿住,不可思议的抬起头:“你你你……说什么,降雨?求雨?”

事实上作为君王,他太清楚了,所谓的求雨,不过是个假象而已。

天底下,自古来,可有人能求雨?

没有。

所谓求雨,不过是给百姓们一个交代而已。

甚至,这小子先前也是信誓旦旦,说无法求雨。

到得此刻呢?

突然就改口,说可以求雨了?

逗呢?

“那么,你准备如何求雨啊?”他问。

“这……”

宁远略微犹豫。

他哪里会求雨啊,但当下这种情况,可以考虑试试。

若成功,那自是功德无量,惠泽万千百姓。

若不行……那也没什么好办法了。

“陛下,臣无把握,但……有几分希望。”他老实开口。

“哦?”

弘治皇帝讶异不已。

好小子,竟……当真有办法?

旋即他严肃起来:“宁小子,你……确定?当真可以求来雨?”

这……几乎就是不可能的啊。

除却诸多鬼怪邪说,人,怎么能求来雨呢?

“回避下,臣……愿意一试。”

“嗯。”

弘治皇帝重重点头。

对此,他很惊奇,但仔细想来,若是可以的话……那兼职赚大了。

要知道,而今百姓们间仍旧流传着许多传说,譬如龙王未曾息怒,将诸多罪责皆归于宁远身上。

而一旦宁远能够求来雨,那许多事宜也就不攻自破了。

“好,朕会与三位阁老商议一番。”

他缓了缓:“你先回去等等看吧,后面的事宜,朕会派人通知你。”

他也是不敢确定,自也不敢直接答应。

不多久,宁远离开,三位阁老赶至。

“陛下,您的意思是说……那小子可以求雨?”

首辅刘健诧异。

无论怎么看,自古来求雨都是一种形式,更多则是为了给受灾的百姓一种安慰。

而今,这安慰……难不成会成真?

“陛下,或可一试。”

谢迁开口:“今百姓民不聊生,日子不好过,于是在民间出现了许多流言蜚语,这时候,若是能求来雨,许多言论便不攻而破。”

弘治皇帝会意。

怎么说呢?

而今情况不大好,只是试试而已,影响也不大。

一旦能求雨成功,那便是万世基业与无上功德。

“那就试试吧。”

弘治皇帝平静开口,跟着命人去询问宁远需要准备什么。

“一切照旧。”宁远如此回应。

“这样嘛?那小子可曾说多久可以求雨下来啊?”

“这……卫国公并未说。”

“那就照旧安排下去,另外……通告所有百姓。”

弘治皇帝说了嘴,面色也沉了下去。

接着,祭坛摆了起来,不断有道士做法。

朝野之内,一片诡异。

“十日后,卫国公将求雨。”

一则消息传来,偌大京城万千百姓皆振奋。

求雨啊!

而且还是那位宁大人。

这若是真行的话……在这干旱的时节,大家伙岂不是多了一条活路?

“宁大人千岁。”

“卫国公千岁!”

似乎是处于本能的,京畿附近的万千百姓皆激动起来。

嘎嘎嘎!

这一年夏日的京城尤为炎热,微风吹过,树叶作响,却尤其的刺耳,仿若连树叶都快被旱死一般。

大日炙烤之下,万千百姓们皆期待万分,等待着那位宁大人,在十日之内求雨,渴望一场甘霖。

然,就是如此,三四日过去,无论是那位宁大人还是紫禁城,仍旧没有半点动静。

朝堂百官以及弘治皇帝皆坐不住了,叫来宁远。

然,这边还未开始问话,兵部尚书马文升便赶至。

“禀陛下,兵部这边考虑种种,尤其是此一番大战,发现的最根本问题便是……火器短缺。”

“嗯……”

弘治皇帝应了一声,却是有些无奈。

此番大战,其根本自是缺少火器,可那火器的炼制……是需要许多银子的啊。

换做巡查时候也就罢了,今朝廷在经历大战后,百废待兴,太多地方需要钱了。

在这个时候要大量炼制火器……你,有钱嘛?

“此事,日后再说吧。”

弘治皇帝无奈的摆手。

朝廷的钱是有数的,且不说大量炼制火器,便是保证当下稳定的局面都很难啊。

很快,马文升退下。

弘治皇帝再度看向宁远。

“求雨呢?你小子说好十日左右求来一场大雨的,为何还不作法?”他问。

“这……”

宁远却是笑了笑。

这几日中,天空之上皆有黑云漂浮而过,可即便如此,仍旧没有一场大雨降下。

“陛下。”

他躬身开口:“臣以为,降雨自是重要,可朝堂间的一些基础也不能落下啊,譬如……火器。”

弘治皇帝直皱眉,突然就有些听不懂了。这小子……几个意思?

先前说要求雨,跟着……突然就改口,提及了朝廷十分关键的问题。

这二者……有什么必要的因果联系嘛?

没有吧?

最主要的是……炼制火器本就是个大难题,方才也说了,你小子听不懂嘛?

“陛下,臣窃以为,火器才是大明之根本。”

“就如先前的诸多大战,面对诸多小国,朝廷难以为继,根本便在于火器。”

“若火器兴盛,我大明,不至于遭此一劫。”

“自然,当下的旱灾也很严重,可于火器的缺少比起来,仍旧差了些。”

“故此,臣以为,当加速挖矿,扩充火器,以保国本。”

宁远一番侃侃而谈,直接将弘治皇帝以及三位阁老听的懵了。

这……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教你求雨,你说……缺少火器?

脑子进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