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准备治牙虫,宁远便行动起来。

治疗牙虫的原理他很清楚,无非就是将牙虫给杀死,牙虫死了,牙齿便不会痛了。

可说来简单,真要实际操作的话,他这边是半点经验都没有啊!

于是他直接吩咐人手,在京城寻找具有一定治疗牙虫经验的大夫,找了许久,也只是找到一个人。

经过一番询问之后,那会拔牙的大夫对于治疗牙虫几乎是一知半解。

“业务不行啊!”

宁远很是失望。

相对有效治疗牙虫的手段至少流传数百年了,可这数百年中,竟是没什么进展。

自然,总的来说,这玩意的危险性太大,一般人是不敢尝试的。

这东西的毒性很大,稍有不慎,药量大了,直接能将人给毒死。

也正是因为毒性大,在很多家庭里面,这玩意才会被用于防患种子被老鼠等害虫偷吃。

“哎……低估人们对砒霜的恐惧了!”

宁远也是无奈,不得已只得将太医院的诸多太医给拉了过来,一同商讨。

期间,弘治皇帝因为太过关切太孙的朱载埌的牙虫疾病,也凑了过来。

“你们尽管商讨,朕听着便是,不必太拘束,有什么说什么。”弘治皇帝说了一嘴便在旁边坐了下去。

宁远看着诸多太医,提出了一个问题:“可有几人治疗过牙虫?”

众多太医面面相觑。

你这话问的……有点多余啊!

大家伙可都是宫廷御医,只给天家以及诸多王公贵族治病的,那治疗牙虫的法子如此危险,大家伙谁敢轻易尝试啊?

过了许久,终于有一人站了出来,也是宁远的老熟人,李言闻,李时珍的父亲。

“都尉,下官最近在钻研此事,也仅仅尝试过两三次给人拔牙治牙虫!”

“这牙虫很是顽固,若考虑到安全因素,需要多次用砒霜尽心杀毒,万不敢一次给药太猛。”

“但,多次给药,也是相当危险的,需要患者具有极强的自控力,若不然误服下去,极容易丧命!”

李言闻简单将经验说了一番。

宁远想了想:“那你尝试给人治牙虫的成功率有几成?可有人死亡?”

李言闻不禁叹息:“仅有三成,治疗三个,死了两个!”

诸多太医见状不禁咂舌,好家伙这李言闻胆子倒是够大,这么低的成功率你也敢动手?那治死的人就不是人命啊?

“我所治疗的患者都是深受牙虫之苦,宁死也要一试的!”李言闻解释。

“嗯!”

宁远点了点头:“那死去的两个患者都是怎么死的?”

李言闻想了想道:“其中一人是砒霜量大,患者服用下去中毒身亡,其二则是那牙虫太过厉害,直接将人给折磨死了。”

言语之下,四周一阵寂静。

弘治皇帝面色很是愁苦,不知觉间也提心吊胆起来。

太孙年幼,那么每次可用的砒霜便是极少的,也就意味着要彻底杀死牙虫,需要更多次的频繁换药。

除此外,在治疗的过程中,那牙虫也可以直接将人给折磨死!

太可怕!

担心之下,他不禁开口道:“驸马,到得当前,你还有七成的胜算吗?”

唰!

话音落下,众多太医皆是瞠目结舌。

七成?

开什么玩笑!

这治疗牙虫也能达到七成?

太过离谱!

要知道,根据诸多典籍的记载,这治疗牙虫的成功率也只有三成左右而已!

你宁远便是贵为驸马,本事极大,可这是医术啊,没有个几十年行医经验便敢这般下定论?

许多人侧目。

在他们看来,就算宁远可能稍微懂一些医术,可于真正的医术而言,也只是门外汉而已,先前所治疗的病症,也多是投机取巧。

就这,也敢大放厥词?

“都尉,下官有所不知,敢问您这七成把握,如何而来?”

太医院院使王玉站了出来:“众所周知,这牙虫极难根治,稍有不慎便会出人命的!”

倒也不是不服,而是这事……关乎到整个太医院的饭碗。

大家伙都束手无策呢,最多也只有三成的把握,你宁远一个门外汉凭什么开口便是七成把握?

宁远看了看,只是苦笑:“我这不是在与你等商议吗,说不得商议完便有七成把握了呢?”

王玉挺胸抬头,有些不屑似的道:“我等所知不多,倒是宁大人,您又有什么精妙的法子?”

宁远干脆摊手:“没有!”

他也是懒得耍嘴炮,冲着院判李言闻努头道:“走,我们二人去钻研此事。”

李言闻当即一喜。

这事,可能其他太医对此皆鄙夷,他却不以为然,甚至还与有荣焉。

就如他在诸多太医眼中风评也不大好一样。

要知道,这位宁大人固然是门外汉,看是在某些方面可是有着独到见解的,比如那割盲肠,先前诸多太医是何等的鄙夷?

现在呢?

一个个还不也是偷着学呢?

医术这东西在于不断的钻研,而不是单单靠着以往的经验、故步自封。

很快,二人便向外走去,却是被一道声音阻止。

“宁大人,您要清楚一件事!”

“太孙殿下年幼,本身就经不起折腾。”

“最主要的是,这牙虫若是治不好,日后会经常反复发作,其中凶险,你应清楚。”

“再者,也是因为太孙殿下年幼,拔牙之后,再杀掉牙虫,这牙,可就长不出来了。”

“自此后,太孙殿下便会饱受口腔少一颗牙的痛苦!”

院使王玉言辞振振。

弘治皇帝听了,越发大惊心。

不说不知道,这说出来,竟有着这么多的问题。

都是事儿啊!

就说拔掉一颗牙以后长不出的问题,这看似是小事,却会影响太孙一辈子。

更别提治疗牙虫后还会出现反复的情况。

于是他也越发的担心,望着门口处宁远二人,只得道:“驸马,你尽力就好,太孙安全第一!”

他也是办法全无。

尽管危险重重,可不管怎样,这病终究是要治的,若不然以太孙的年纪,说不得会生生疼死。

“臣……会尽全力!”

宁远说了一嘴,便大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