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市炸裂,几乎整个京城都陷入到疯狂之中。

不敢想,也不敢相信,股票,竟然还可以这么玩。

如果说期货一时间教人难以接受的话,股票这玩意便更加恐怖了。

那期货好歹是有现货的,就算到了约定之后无法兑现,期货交易所也可以强制执行,参与其中的人就算得不到现货也可以得到一定程度的赔偿。

而股票呢?

什么都没有!

你说你手里有多少股份,那都是看不见摸不着的。

比如这个作坊的经营如何,根本就看不到。

对于这样一个看不到的东西……谁敢瞎买啊?

然,就是这样一个东西,在大年三十这一天,直接是引爆了京城。

太疯狂,一日之内暴涨,自一两多银子,直接涨到了二两银子,尤其是在最后申时即将休市的时候,又迎来一波疯涨,最高价格都快逼近三两。

疯了,彻底疯了!

若说平民百姓手里银子不多,对这玩意没太大感触的话,那整个京城的诸多豪门望族眼看着这玩意如此暴涨,一个个都痛心疾首。

挣银子啊!

这事件谁人能拒绝这玩意?

这么好个机会错过了,下次再有这等机会,谁人又知道是什么时候?

“还有一刻钟就要休市了吗?”

就在无数人揪心的时候,一道人影出现:“现在的价格是二两银子啊,哎呀,这玩意明显是个大坑,咱可不想掺和其中了,可若不玩……还有点可惜,就少买点吧,来来来,挂单,一千手,二两半!”

开口便是十万股!

众人眼看着那人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直是恨的牙痒痒。

因为这人便是那寿宁侯张鹤龄。

明明说这玩意是个坑,结果自己却在暗地里偷偷购买了十万股。

到得跟前,开口又是一万股……

忒不要脸!

口口声声说是坑……是坑你买个屁啊?

很快,随着张鹤龄挂单一千手,也就是十万股,原本二两左右的价格,一路飙升,直接是上了三两。

“世伯,您来玩了。”

此间,宁远走了出来。

不出面不行了啊,看这世伯的架势,明显要开始玩了。

其操作手法无非是先提高价格,然后再偷偷放货,狠狠的赚上一笔。

“哎呀,宁小子,还叫世伯,你得叫咱一声……舅舅不是?”

大腹便便的张鹤龄笑呵呵:“舅舅是半点不看好你这玩意啊,可既然是咱外男捣鼓出来的,咱这个当舅舅说什么也要支持一下啊,小玩一把,才十万股,哦,对了,方才好像又买进来几百股,奈何价格涨的太快,舅舅我啊有点踟蹰了。”

这家常的一番话,直接是令得周围的众人牙痒痒。

太可恶!

明明是自己先放出风,说不看好,教大家伙不要买,转过头来却自己偷偷买。

最主要的是……不要脸啊!

你那是什么狗屁支持啊,明显是为了搞银子!

“世伯……舅……”

宁远说了一嘴,又解释道:“价格如此疯涨,安全隐患太大了,咱股票交易所这边的新规矩也开出来了,每日限涨十个点,也就是涨停板,每日价格上涨、下跌不可超过这个数。”

事实上,对于所谓的涨停板,他早就想好了。

一开始之所以没有直接推行,主要考虑的也是名气的问题。

而今股票市场第一股已然有了名气,自然是要限制几分的。

说白了便是……一开始的定价太低了,现在价格涨起来了,再行控制……等若是多了一波助力,只会教价格越来越高。

“哦?是这样吗?也就是说,这是最后一个不限制上涨下跌的交易日喽?”

张鹤龄立刻会意过来,旋即冲着管家摆手:“快,三两银子下单,有多少买多少。”

三两!

这价格,相较于发行的价格,足足翻了三倍!

刹那之间,围拢在四周的众人如同发疯似的跑去下单。

没什么好犹豫的,先买进来再说。

相比于期货,股票有了这个涨停机制,很明显,安全性高了许多啊。

而且当下涨势凶猛,此时不买,何时买啊?

完全不用带脑子,买到就是赚到!

于是,就在一群人疯狂购买之下,景德瓷器价格一路飙升,到得休市的时候,直接来到了三两半!

偌大京城,又是一片哗然。

是日,百官已然开始休沐。

弘治十六年,新年来临,自是要休沐的,然本应在家享受过大年的三位阁老却是相继来到内阁,且将宁远也叫了过来。

这玩意,太疯狂,已是到了教人惊恐的地步。

若换做以前,三位阁老或许会将这玩意当做一个乐子,可现在,不行了。

因为他们已然知道了经济的重要性。

越是了解便越是害怕。

稍有不慎,便会有无数人粉身碎骨,朝堂不稳啊!

“莫说其他,老夫就问你小子一句,能否控制住大局?”首辅刘健开口。

“问题不大!”

宁远笑了笑道:“三十师傅尽可等着看,这玩意的妙趣才刚刚展现出来,您等啊,拭目以待吧!”

三位阁老这才放心下来。

莫管怎样,只要大局能控制住,暂时便没什么好担心的。

而与三位阁老的担心不同,赶来的弘治皇帝却是忧喜参半。

因为……赚银子了。

这才几日啊,那景德瓷器足足赚了两倍,他也赚了百万两银子。

这个钱……简直比抢的还有快啊。

“务必要稳住啊!”

弘治皇帝吩咐了一嘴便离开了。

又因是大喜的日子,三位阁老也离开了。

也是此间,百善大酒楼。

以娄奋为代表的三十余江西行商聚集于此,除了宴请宁远之外,又将云阳道人娄素珍给请了过来。

“首先,我要感谢妹子……云阳妹子。”

娄奋举杯:“其次呢,要感谢咱咱繁昌侯宁大人!”

“是他,非但将我等自生死之地救了回来,还教我等的产业大幅度增长。”

“宁大人,妹子,请受我等一拜!”

说着,他主动鞠躬,其余江西商人也跟着见礼。

这份大礼,实在太重了。

原本,整个景德的瓷器才价值几个钱?也就是二百万两左右。

然,经过这位宁大人之手,只是区区几日时间,竟是翻了三倍,总的市值,来到了一千七百多万两。

股票暴涨,也就意味着他们这些大股东的身价跟着暴涨了啊!

只要等待时限一到,他们所持有的股票解禁,便可以将股票兑换为现银。

“确实,宁大人之手,甚是神奇啊!贫道也当酬谢一番!”

此间,云阳道人提杯,与宁远饮尽杯中酒。

到得晚些时候,酒宴结束,宁远骑着一批高头大马,送云阳道人回云阳观。

夜色凉,京城却是一片热闹。

马路之上,云阳道人似是清醒了几分,漫步一般开口:“今晚,宁府会很热闹吧?”

宁远点头。

大过年的,又岂能不热闹。

云阳道人惨然一笑:“我这一生未曾诞下一儿半女,修道者,孑然一身,也是挺好的,我……真是一点都不在意你们人间的热闹。”

宁远微微犹豫,半刻后道:“既然你们这一道,可结婚生子,你也是可以考虑的。”

云阳道人哼笑:“我倒是想,只是与谁成婚呢?我已是糟糠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