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如何才能兴盛呢?

得需要更多人的参与到商贾行当之中,这是最大的根本。

换做以前……莫说以前了,便是当下,怕是还有许多当超文武对这等事宜嗤之以鼻。

因为,商道便等若是盘剥百姓。

在很多人的认识之中,如若百姓们都看到经商挣银子了,岂不是都争抢着参与进来,届时,谁还愿意心甘情愿的耕种呢?

但,其实这是一种悖论!

而今大明这境况,可不就要教商人赚到银子?

就如那许三三,在两日之前,还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市井小民,只因朝廷这两年政策变得没那么严格了,才自房县跑出来站大岗。

站大岗赚几个银子?

按照目前的收入来看,一年也就才七八两而已。

换而言之,他先前辛辛苦苦一年,也就是顶的上眼前满客十日左右的收成。

比较之下,相形见绌。

可……当下的大明,可不就要这样?

“倒是有些安静。”

弘治皇帝开口:“叫人来唱两首吧。”

牟斌自是不敢多说,便准备出去。

而,就在此间,一道身影当即挡在了门口处。

“你你你……”

门外,一张面孔眉飞色舞:“好家伙,光天化日的,老牟,你竟然……”

说着,却是顿住,豁然扭头,直接定住了弘治皇帝。

唰!

那一刹,弘治皇帝即便是老脸教厚,也是有些挂不住,面位微红,却是急忙掩饰下去,淡淡笑道:“原来是牛公子啊,怎地大白日有这等兴致?”

朱厚照自是瞬间会意,大咧咧走入:“原来是牛老爷啊,哈哈,说来,应该是您更有兴致吧?”

弘治皇帝尴尬的笑了笑:“哈哈,是已,去去去,管家啊,你去叫两个弹曲的来。”

牟斌如获大赦一般,快速逃离。

跟着,父子二人坐下,寂静半刻,弘治皇帝低声道:“你这臭小子……缘何来这种地方?”

朱厚照却是浑不在意:“老牛啊,您还好意思?大家彼此,大哥不笑二哥。”

什么狗屁大哥二哥的?

弘治皇帝暗自愤懑,一时间却也不好多说。

但很快,他正色起来,严肃道:“本官,咳咳……咱啊,咱是来体恤民情的。”

朱厚照点头不跌:“是矣,太对了,您觉得小子不应该体恤一番?”

弘治皇帝:“……”

他已是被呛住了,半天不知说什么。

终于,过了许久,他压低声音:“莫要乱说,尤其是与你母后。”

朱厚照不住的眨眼:“明白,明白,咱都是正人君子,勾栏听曲而已,无伤大雅,岂不知那柳三变便是常年留恋于此,岂又妨碍他成为文人雅客了?”

弘治皇帝:“……”

换作以往,他早就一个巴掌甩过去了。

那柳三变刘永是北宋的人,你小子却拿来今朝做比喻?

合适吗?

不过碍于场合,他也不好多说,便做出一副淡然的样子,随意的听曲。

终于,大概过了一个时辰,酒宴作散。

弘治皇帝与太子朱厚照同行离开,一直走到紫禁城附近,不得已低声道:“离朕远一点……”

朱厚照却浑然不觉:“父皇,您做好准备,内阁三位师傅怕不是早就焦急不已了,在这等关键当口,您还有心思……”

话音还未落下,便被弘治皇帝一个恶狠狠的眼神给止住了。

“再敢多言,仔细你的皮肉!”

弘治皇帝说了一嘴,便自偏门进了宫。

不多时,回到后宫,张皇后眼见这位陛下只是出去一趟,回来又一身酒气,不禁微微蹙眉。

“陛下这是……何处去了?”她直接的问。

“朕啊……去看看大明繁华的景象,哈哈。”

弘治皇帝龙颜大悦一般:“来人,备好酒菜,叫三位内阁师傅过来,同饮几杯!”

张皇后斜瞥了一眼,倒也没多说,随手吩咐人去安排酒菜了。

只是在转身的刹那,她的鼻子微微抽了抽,神色有些莫名。

冬日将尽,却也不知这紫禁城哪里的花开的如此盛烈。

很快,三位阁老赶至后宫的凉亭。

此时,亭子四周已然装上了玻璃与门,外面眼看着一片凋零,这凉亭中,却温暖如春。

酒菜已然备好,弘治皇帝带着几分醉意似的挥了挥手:“来来来,三位师傅快做。”

刘健看了看,关切似的道:“陛下感了风寒,怕是不宜饮酒……”

“无碍,喝点酒,好的更快。”

弘治皇帝随口应付了一嘴,旋即直接道:“圣旨,已然盖了印了,这两日,辛苦三位师傅了,朕啊……”

说着,却是顿住,一脸哀愁的样子。

三位阁老见状,偷偷相视一眼,以为陛下这是太烦闷忧愁,只得安慰道:“陛下不必太过忧心,想来,圣威所至,一切都会好的。”

弘治皇帝随口应了一声,便与三位阁老喝了起来。

过了片刻,他不经意似的问:“三位师傅,可曾听闻房县那边的动静?”

三位阁老暗自讶异。

房县?

房县那边不是正在推行新税法吗,而且一切都井井有序,除此外,还有什么事?

弘治皇帝见状,便取出一份书信,递送过来。

三位阁老快速巡视,而后……逐渐无语了。

这信件是那杨慎写给宁远的,上面提及即便朝廷免去了明年赋税,可当下的房县百姓,仍旧日子困苦,度日如年。

怎么办?

没办法的!

莫说房县那边已然将新税推广开来,且免除了明年的赋税,大明的其他地方可还没没有免呢,且万千百姓即将面临诸多物品价格暴涨所带来的灾难。

这……又能怎么办?

“陛下,房县百姓难,其他地方的百姓更难啊!”刘健感慨似的说着,偷偷瞄着这位陛下。

“啊……”

弘治皇帝满饮一杯,眯起了眼睛。

过了半晌,他终于开口:“朕很费解,朝廷面对房县那诸多高昂的物品价格,万千百姓的生活无以为继,就没有半点法子吗?”

言语很平淡,乃至于轻飘飘。

可在三位阁老听来,却重若万钧。

方才,刘健提及大明诸多地方,潜在的意思的想要告诉这位陛下,大明不仅仅有房县一处地方难。

可看陛下的意思呢?

竟是置天下与不顾,只在乎那房县一个小地方。

诚然,房县因为推行了新税的缘故,诸多物品价格或许比大明其他各地稍微高了些,可这……也不是只关注房县的借口啊!

大明其他个的百姓又当如何?

“那陛下,您的意思是……”

李东阳话说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