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亭县乱套了!

闹事的学子越来越多,过了五六日后,已是逼近万人!

在这浩荡大势之下,无论是知县徐黼还是员外郎李梦阳,皆是无力阻止。

于是诸多学子越发的疯狂,打砸、抢掠,堪称是无恶不作,无数百姓见了,只得躲避。

“杀啊!”

“儒家叛徒!打打打!”

“科举改制,天下定将大乱!”

无数学子嘶吼一般,肆无忌惮。

而眼看着这等情况,南京户部员外郎李梦阳仿若闻所未闻一般,只是简单的安抚万千受灾百姓。

一时间,原本繁华的华亭县,人人自危。

无数平民百姓面对如此洪流,也只得选择隐忍。

“完了,挡不住,挡不住了啊!”

酒楼中,李东阳和谢迁不住的叹息。

实在没办法了!

大势已成啊!

这个时候,即便是朝廷动用万千大军阻止,怕也无济于事了!

挡不住的!

闹事学子太多了,县衙阻止不了,朝廷也无法阻止。

一旦此势头继续下去,这江南……岂不就要大乱了?

“陛下,臣请圣旨!”

谢迁干脆直接道:“江南一带,危机四伏,请……圣断,一面酿成更大的危机!”

问题的根源,很明确,就是宁远。

只要下旨将宁远给惩治了,这场危机便可化解,与此同时,也可减少太多不必要的麻烦。

事态已然很明显,华亭县这边的事态无法控制,便护蔓延江南诸多地方。

届时,朝廷将大乱!

而既然无法阻挡,唯一的办法便也只能自根源入手,将问题给控制住。

上侧,弘治皇帝也是一阵为难。

他很清楚这事的真正影响,已是危及到江山社稷。

但凡江南诸多地方的学子都参与进来,一起闹事,那是朝廷想拦都拦不住的,无可阻挡。

大势已成!

“驸马,你要受委屈了啊!”

弘治皇帝叹息道:“你……可有话要说?”

问题的根源在于科举改制。

而这事,则将要触动万千读书人的利益,诸多读书人的背后是什么?

是这大明无数的士大夫,包括朝堂间的诸多大员。

这等势力联合起来针对宁远,莫说京城那边了,便是他这君王也是实在无可奈何,没有任何办法。

后果,就摆在眼前!

若控制不当,这江南便会大乱!

要知道,学子闹事的势头,只是一个开始啊!

日后,若是有更多的人掺和进来,将会无比的麻烦!

“陛下,臣以为,或可……再看看。”

关键时刻,宁远开口道:“臣……不怕!”

不怕!

简单两个字,却是令弘治皇帝皱眉。

“你可知……后果会如何?”弘治皇帝沉声问。

“臣知道的。”宁远回应。

若趁着事情没闹的太大认怂,那么便有着一定的商量的余地,最起码小命没有问题。

可如果事情闹大,再处理起来,可能就关乎性命了。

“好!”

弘治皇帝认真看了看,见宁远不像玩笑的样子,重重点头!

事实上,他如何又想低头呢?

要知道,一旦教那万千学子赢了,在日后,那诸多文官便等于是掌控了真正的大权,这是相当危险的,甚至可能颠覆这江山社稷。

又一日,万千学子仍旧在闹事,且人数越来越多,自一开始两三千人,暴涨至两三万!

气势雄浑!

要知道,这些人,可都是读书人啊!

真要乱动起来,整个江南都十分的危险。

“报……”

就在此间,有探子来报:“大人,一位陕西的名儒赶至……正在湖边垂钓。”

宁远微微侧目:“可知晓其姓名?”

探子摇头。

宁远沉了口气,应了一声。

真正的麻烦,来了!

这华亭县,本就相当危险了,万千学子,随时都可能冲撞衙门。

而就在这当口,竟又有一位大儒赶至。

这意味着什么?

如果说先前诸多学子只是漫无目的的闹事的话,有了这一位名儒的带领,便将真正凝聚起来。

势头,已不可挡!

“去见见哪位老先生吧!”

宁远喃喃着,独自出了门。

不多时,他来到湖边,一眼便看到不远处有着一名耄耋老者正在垂钓,径直走了过去。

那老者已是须发皆白,似是感知到宁远的靠近,却是没有理会,仍旧安心钓鱼。

过了许久,一条大鱼上钩,老者才呵呵笑了出来。

“年轻人心不静。”老者开口。

“老人家也是心事重重啊!”

宁远随口笑着,坐在一侧:“这松江府涨了大水,无数百姓受灾,看似是坏事,可这湖水之中的鱼儿却多了,倒是方便了您!”

水大鱼儿多!

于钓鱼人而言,岂不就是好事?

“老夫不是在钓鱼。”老者开口。

“那是什么?”

“在钓人!”

“谁呢?”

“巡按使,乔燃!”

老者哈哈大笑:“年轻人,你可知文皇帝为何迁都至京城?”

这话便有点深了。

文皇帝朱棣为何将都城自南京迁至京城呢?

为了……太子守国门!

“为了社稷,那便是为了这普天之下的百姓!”

老者缓缓道:“老夫……大概活不几年了,可见当今天下如此,却不得不站出来,一把老骨头了,敢与年轻人争,敢为天下争,何惧之有?”

气势雄浑,一往无前!

大有为这天下舍得一身剐的气魄!

宁远静默片刻,却是笑了:“老人家只晓得假义,小道耳!”

老者闻言不禁侧目:“何为大义?”

宁远也抛出鱼竿:“为天下,为苍生,为万民,为社稷!”

老者深深皱眉:“说的好听,可你乔燃不也是儒家子弟?你支持改制科举,岂不是对先贤的背叛?你是叛徒!”

宁远摇头:“我不是乔燃。”

老者更为认真:“那你是谁?”

宁远噗嗤笑了出来,转身过去,随口似的道:“还没问老人家您呢?”

老者身躯定定,字字铿锵:“老夫,王恕!”

嗯?

宁远暗自一惊!

这……竟又是一个大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