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将领,孟德尔有着自己的骄傲。
此番出征,一开始可谓是披荆斩棘,势如破竹。
可因为……极可能因为那巨大战船的因素,折损了八十余艘佛郎机战舰啊!
无奈之下,他这边也就只得放低身段,与大明修好!
很快,天色暗淡下来,他乘坐一艘战舰登陆,又乘坐快马,走那所谓的高速公路,不用一个时辰便赶至琼州府衙门,见到了知府张桓。
“孟德尔公爵大人?”
知府张桓主动迎了出去:“真真是久闻大名,久仰久仰,请!”
进入府衙,酒菜已然备齐,二人先后落座。
简单一番交流后,知府张桓试着道:“公爵大人,这四海之内,包括琼州府这边,也有一些贼人,接下来,还要多多劳烦您啊!”
这是托辞!
琼州府哪里有贼人啊,不过是佛郎机贼人攻打琼州府的借口罢了。
主要目的还是缓和关系,不再打仗。
“张大人客气了!”
孟德尔淡淡道:“此番,本公爵来此,便是为了与你商议此事,你我二人,当联手起来,共同克敌!”
张桓不住的点头:“那是那是,一切还要多多仰仗公爵大人,如果您有需要的话,佛郎机战舰可随时登陆琼州府!”
剿贼嘛,人家战舰不登陆琼州府,如何剿贼呢?
孟德尔闻言,又松了口气。
听这意思,佛郎机战舰竟可以随意登陆琼州府?
这……属实是意外收获啊!
“很好,如此,便多谢张大人了!”孟德尔学着大明人抱拳。
“客气,客气!”张桓也忙是还礼。
而就在此间,外面忽的响起一道声音。
“张桓,张大人,却不知谁给你的胆量,竟敢私自做主,教佛郎机战舰登陆琼州府?”
嗯?
豁的,琼州知府张桓站了起来,深深皱眉,向外看去。
这可是知府衙门,可不是一般人想来就来的。
眼下,甚至连衙役的通报都没有,那人竟是直接闯进来,显然不是一般人。
更主要的是,这人……竟是一口责问的口吻!
“谁?出来!”
张桓提高声音。
“是谁又如何?”
外面传来一道声音,旋即一身白袍现身:“知府张桓,谁又给你的胆子,竟可教佛郎机战舰随意登陆大明土地?”
张桓侧目。
眼前这人,很是不一般。
单单自气势上来看,便不是普通人,极可能是朝廷大员。
他这边虽是一地知府,可与朝廷的大员比起来,还是相差甚多的。
于是他抱了抱拳:“敢问这位大人……如何称呼?”
白袍男子却是没有回应,大步走入,旋即落座一侧,随意瞥了孟德尔一眼。
孟德尔也是不解,笑了笑道:“这位大人……器宇轩昂,非同凡人,敢问高姓大名?”
白袍宁远摇头:“来人不问姓名出处,只是夜半无事,过来讨一杯酒水喝!”
说着,自顾自似的倒了杯酒,淡淡一品,笑了。
“这酒味道醇厚,显然是百善铺子的酒!”
宁远随口道:“张大人,凭借你那点年薪、俸禄,怕还是喝不起这等酒吧?可这酒出现在你的餐桌上,显然说明你私下得了不少的好处啊!”
张桓猛然一惊。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已是涉及到他为官是否清廉的问题。
“这位大人,下官的俸禄,每年也可买几坛酒,您玩笑了。”张恒忙是解释。
“我懂!”
宁远淡淡挥了挥手。
这知县张桓如何,与他干系并不大,就算有些不妥之处,也无关紧要。
跟着他看向了孟德尔:“佛郎机,可胜否?”
言简意赅。
却是无疑的引战话题!
孟德尔微微诧异,认真的审视宁远,许久无语。
这话……不好回答啊!
最简单而言,这话已是将大明与佛郎机设为对立面。
当下这境况,佛郎机还在于大明缓和关系,这年轻的小子一上来便引战,可见不是什么善茬。
于是他笑了笑道:“胜败之论在于敌对与否,我佛郎机与大明乃是朋友,这位朋友你……何出此言啊?”
宁远也笑了!
朋友?
朋友之间便如此肆无忌惮的攻伐吗?
他摇了摇头,有些不屑:“公爵大人,您……该不会是害怕了吧?”
孟德尔豁然一震!
而今大明,真正能教他忌惮几许的,也就只有那巨大战舰了!
此人言语凿凿,且毫不客气。
难道是……
“还未请教尊姓大名!”孟德尔抱拳。
“姓名都是小事而已!”
宁远随口道:“重要的是,你佛郎机不地道,发现问题了,就想随意了事?怕不是没那么容易吧?”
孟德尔公爵一脸的深沉。
有些……麻烦了啊!
听这语气与其神态,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那个人了。
他认真的看了看,忽的哼笑出来:“所以呢,你又是什么意思?”
宁远想了想道:“我大明有一句老话,叫做……来而不往非礼也,我想考虑一下试试,或许可行!”
孟德尔眉目骤然一定!
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他有些惊疑的看着宁远:“这位大人,按照你的意思,应该是要鱼死网破了吧?这样不大好吧?”
宁远摊手:“按照你的意思,鱼可能会死,但网一定不会破!”
孟德尔:“……”
他一阵无语,越发的担忧起来!
这话,威慑意思十足啊!
什么叫鱼死网破?
那是指的大明与佛郎机的关系啊!
再直白一些,眼前这人……甚至打起了佛郎机的歪心思!
“四海苍茫!”
孟德尔开口道:“即便是我佛郎机,远渡重洋,也只是勉强而已,这位大人您……是不是想的太多了?”
宁远摇头:“你错了,什么重洋四海的,我大明主沉浮!”
孟德尔又是一阵凛然。
意思,再明确不过。
这小子……所图非小啊!
隐隐之间,竟是有意掌控苍茫四海!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宁远忽然问。
“什么?”
“我不在意你死不死,我在意的是……我能不能活!”
宁远沉声说道:“现在看来,你似乎……很顽强啊……那更好!决战吧!分个你我与生死!”
孟德尔踟蹰许久,重重点头:“也好,下次再见,你我应该还可以喝一顿酒!”
宁远笑了:“我定会备好酒菜,请……请君入瓮!”
孟德尔也只得应了一声,倒退着离开了。
待得安静下来,懵逼许久的知府张桓噗通跪地:“下官……参见宁大人!”
宁远叹了口气:“听明白没有?先滚起来吧,明天还有许多事教你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