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追?

弘治皇帝错愕许久,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那佛郎机贼人是何等的强势?

莫说之后如何,就如先前……几乎是拼命一般将大明海师给换掉了。

就是这样的贼人,你说他……忽然放弃了?

骗鬼去吧!

弘治皇帝不禁严肃了几分:“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宁远笑了笑:“陛下,您一路舟车劳顿,很是辛苦,不若先去休息一番?”

弘治皇帝看了看,仍旧皱眉:“你这小子……莫搞那些没用的,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宁远只得摊手:“他们若追来,也未必打得过我等……因为我大明拥有热气球……”

他三言两语,却是底气十足。

什么敢不敢追的,问题是……那佛郎机贼人未必追得上。

若对战普通大明海师,佛郎机贼人或还有一些优势,尤其是速度上的,优势很明显。

可若是与这硕大的战船比起来……又不足看了。

“这……好吧……”

弘治皇帝应了一声,也是无话可说。

至今为止,能逃得出佛郎机贼人的追捕,已很不容易了,不能要求更多了。

“那佛郎机贼人不可小觑!”

弘治皇帝严肃道:“驸马,朕想着……你也随同朕回京城吧!”

经历过数次大战,尤其是海战之后,他越发的明白海战的危险性。

这玩意哪里只是危险而已,一着不慎,极容易丧命啊!

宁远认真想了想,笑道:“陛下,此间无事的,臣愿再次驻守四海!”

却是要留下来?!

弘治皇帝暗暗皱眉,低声道:“你小子……可是不听话啊,朕亲身经历过数次大战,知晓其中的危险,你小子……必须回去!”

海战,动辄要命的!

一旦贼人打来,这苍茫四海最终会如何,不好说,甚至几乎没人能给出一个具体答案。

“走,朕命你,随同朕一同回京!”弘治皇帝严肃开口。

“这……”

宁远笑了笑:“陛下,且容臣在南海这边再走一遭……”

态度很是坚决。

弘治皇帝深吸一口气,也是无可奈何。

这小子的心思,他大概可以理解的。

因为四海不稳,尤其是佛郎机贼人就在附近,虽是可能攻击海岸。

这小子留下……其目的,无非就是遏制佛郎机贼人。

想法倒是好的,可……很是危险啊!

这苍茫四海,但凡出点事,可就尸骨全无了!

“你……你要气死朕吗?”弘治皇帝挑眉。

“请陛下恕罪!”宁远躬身!

“好,好好好!你小子……你……”

弘治皇帝踟蹰半刻,却是说不出什么狠话。

又能说什么?

他这个君王固然暂时保住命了,可南海这边仍旧相当弥乱。

一日无法将那佛郎机贼人驱逐,这大明,便别想过好日子。

而这小子……

这混账……真是不知好歹……

弘治皇帝暗暗咬牙,眼眶已是泛起一抹红色。

“驸马宁远听旨,朕……朕命你,明年必须回家祭祖,若无法回家,那便是大不孝,朕……朕将削你家诸多爵位!”弘治皇帝严声道。

“臣……遵旨!”宁远开口。

弘治皇帝看了看,干脆转身,快步离去。

这混小子……哼……气人!

另外一边,京城。

一份一千八百里加急奏报送至内阁。

两位阁老来不及多想,忙是展开来看,所见之下,一阵侧目。

旁边的朱厚照见了,忙是凑上前去,顿时一阵兴奋!

噗通!

噗通通!

李东阳和谢迁直接跪地下去。

朱厚照更是手舞足蹈,丝毫不顾储君的形象,激动万分。

“没事……父皇没事……父皇即将回来啦!”

“两位师傅,你们看到了吗?父皇,要回来啦!”

“父皇他……没事……”

言语之间,已是泪流满面。

这一刻,哪里还有什么储君,分明就是一个期盼着自己父亲归来的儿子。

李东阳、谢迁等二人也是眼睛通红,感慨万千。

这……太不容易了。

这一路……何其多的艰险啊?

乃至于朝堂这边就会都快放弃了皇帝陛下,没办法啊,那佛郎机贼人太多强盛了,期间一度失去了皇帝陛下的消息。

到得眼前,终于了皇帝陛下的消息,且……已然登陆,正在归来的途中。

陛下,即将归来了啊!

“吾皇万岁……”

李东阳二人高呼。

噗通!

朱厚照也是直接跪在地上,向着南方,深深扣头!

这一刻,他浑不在乎那所谓的储君的身份,只是一个期盼着自家父亲归来的孩子。

两日后,随着一行人马快速接近,京城直接戒严。

跟着,弘治皇帝骑着一匹高头大马,直入京城。

不多时,养心殿。

李东阳、谢迁、刘健、马文升以及其他六部九卿,纷纷到列。

弘治皇帝眼看着下侧的诸位大员,嘴角带着淡淡笑。

这一幕,先前他不知看过多少遍,眼前再看,感触异样。

不容易啊!

这一路走来,死里逃生,经历了太多!

现在,终于是活着回来了!

这已经不简单是生与死的困苦了,而是……命!

性命啊!

而且还是一个君王的性命!

实在是太艰难了!

“朕……”

宝座之上,弘治皇帝咬了咬牙,一时间却是不知说什么是好了。

经历过生死之后,再回头来看,似乎……这天下大事,也没那么严峻了!

再难,可又能难过生死?

没有!

那么,这世间,也就没什么大事了!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不知觉间,嘴角泛起一抹笑。

“太子……两位师傅,你们,辛苦了啊……”

言语淡淡,而后,又看向刘健、马文升……

这两位,可是与他经历过生死的重要臣子啊!

“罢了……”

一切,都已然是过去。

跟着,他又想到了驸马……

而今南海危险,却不知……驸马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