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玺十分的懵逼。

他怎么也想不通,明明当下有了优势,己方的实力又丝毫不弱于那瓦剌,怎么还不打呢?

要等到什么时候才成啊?

“宁兄弟,老哥虽是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不过,你也应该清楚,朝廷那边动向,似乎……不大明朗啊,对你有意见的,可不是一两个。”李玺出声提醒。

“知道,无需理会。”

宁远随口道。

事实上,对于这一战,他并不在意,因为有力捏着秘密武器,任你瓦剌的佛郎机炮再厉害,也扛不住大明的狂轰滥炸。

打,可轻易取胜。

但问题是,一旦打起来,就必须在最大限度内,将敌人给消灭。

当下,可是大明的奴儿干都司啊,各地方还有许多的百姓、野人等,如若将瓦剌大军打的溃散、逃亡开来,这些人必定会祸乱四方。

试想,一股股、几十上百人,四处作祟,无论大明这边的火力多么强盛,也没精力将这些四散的人聚集起来,天知道会死多少无辜的百姓。

这也是朝廷对奴儿干都司管控不利的原因,没有官府衙门,一片散沙。

所以,如若开打,就必须保证瓦剌大军集结,三万大军汇合,继而一鼓作气的打!

“粮草还能吃多久?”宁远问。

“不多了,估摸着大概十天半个月,南边的女直人这几日应该会送来一批粮草。”李玺回道。

“嗯。”

宁远点头。

足够了!

就算没有新的一批粮草,根据时间来看,那阿喇哈青森也不敢耽搁太久,迟早会聚集兵力,沿着原路撤退。

而只要敌军聚集起来,这边就可以动手了。

转来翌日,阿喇哈青森照旧带着数千大军来叫阵,李玺这边也习惯性的带上了近百人的喷子小组,杀到了阵前,两军再度互喷起来。

污言秽语一通招呼后,阿喇哈青森同样撤退。

交战双方,皆互相忌惮,不敢轻易动手。

晚些时候,一批粮草运送过来,带头者是建州女直一卫的指挥使,叫失保。

“宁大人,粮草就这么多了。”

失保交代道:“看朝廷那边的意思,似是希望您尽快出兵啊!”

宁远点头,郑重的审视眼前这个年轻人,略微怪异。

这是年轻的指挥使看起来平平无奇,是个铮铮汉子,似乎,与其他将士也没什么区别。

可此人有一个姓氏,在后世,可谓是如雷贯耳。

更为出名的是,此人的重孙,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统一了北方地区,最后,成功的打进了京城。

于是,宁远在想,若是眼下将这人给弄了……唔……算了算了。

而今大明,足够强盛。

再者,在未来,那个第一个打进京城的人也非是失保后人一脉的。

“好好发展吧,别动歪心思啊。”宁远说道。

失保一脸的莫名其妙。

不知为何,看着眼前这位赫赫有名的繁昌侯,他有一种错觉,好像……这人要吃了他似的。

于是乎,交差后,他当即带着诸多手下离开了。

晚些时候,张永兴冲冲的走进营帐:“爹,咱这边又有进步了,嘿嘿,您猜怎么着?咱将那个整齐喷气装置缩小了,放在热气球上,关键时刻,可以改变方向。”

咦?

宁远略微诧异。

好小子……有点东西啊。

热气球这玩意好用的好用,却也有个最大的问题,那便是极难控制方向。

飞上天之后,大方向还是要跟着风的方向飞行。

可当下,加上这么一个装置后,完全可以改变方向啊!

莫要小看这一个小小的改进,关键时刻利用起来,甚至可以做到指哪打哪!

“不错,不过这个喷气式热气球会占据一定的重量,千万别顾此失彼。”

他交代了一嘴,旋即开始准备起来。

阿喇哈青森那边,有动作了。

就在当天晚上,营地之中,增加了三千兵马。

按照这个架势来看,接下来,必定会有越来越多的兵马汇合进来。

“备火药!注意四方动向!”

另外一边,京城。

宁远已出征许久了,可过去这么久,北边……竟没什么动静。

而今天下承平,京城这边还在疯狂的建设着,若说危患,唯有北边的那伙贼人。

只有区区数千人,竟接连大败襄城伯李鄌、丰城侯李玺,到得此时,那行军打仗较为厉害的宁远也过去了,竟还没平定?

“怎么回事?”

“那贼人,如此厉害吗?还是我大明的武将都不堪用?”

“未必是将士的问题,老夫看啊,说不得是主将的问题,别有心思哦!”

朝堂之间,对于北方一事,讨论的人越来越多。

一份份奏疏如雪花般飞入内阁。

这一日,三位阁老坐在一起,放下了一些奏疏,又是一阵相顾无言。

对于北方的动向,他们知道的更多。

譬如,那贼人是瓦剌的大军,譬如,贼人总数量,非是数千人,而是数万。

这些,他们都清楚。

但,唯独令他们不解的是,此一番的宁远一改先前的作风,竟是龟缩大营之中,敌军叫阵,也不动。

在一些奏报中,有人用缩头王八来形容此事,丢尽大明颜面。

不多时,弘治皇帝赶来,倒也直接:“三位师傅,如何看待此事啊?”

“这……”

三位阁老皆是犹豫。

这事,还真不好说,涉及面较广。

譬如,先前他们并不赞同朝廷重新收拢北方,之后陛下过来说了一嘴,改变了对北方的策略。

他们这些阁臣又能怎样呢?

所以,往深了说,他们对北方没什么评价的资格。

可是,当下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又拖了这么久,再如此下去,只会让朝堂更加难堪。

“陛下,臣以为,繁昌侯或有自己的考量,只不过……臣以为此等避而不战,龟缩其间,并不是什么好法子。”刘健开口。

“嗯……”

弘治皇帝缓缓点头:“兵部这边上的那份奏疏,朕看了,与三位师傅看法倒是一致,贼人嚣张肆意,根本不把我大明放在眼中,此等贼人若是不狠狠痛击之,有损我大明颜面啊,下旨吧,告诉繁昌侯,朕限他一月之内平贼,不得拖沓,更不得龟缩着……”

一月平贼?

北方,大嫩。

收到这份正儿八经的圣旨后,宁远愣了愣。

先前可说好的,三月定北方。

这怎么说改就改了啊?

“哎……”

他叹了口气,有些无奈。

倒不是无法在一月之内平了阿喇哈青森等人,而是有些感慨。

而今朝堂之上,许多人对行兵打仗可能一窍不通,偏偏哪里指点江山。

大明的灭亡,与这些人有莫大关系。

打仗这事,是你催促就有用的吗?

“劳烦公公代回陛下,就说无需一月,不出十日,请听捷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