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老爷!”

“夫君,你怎么了……”

周家府上,直接是乱套了。

周经身躯不住的颤抖着,抽风,跟着,渐渐趋于僵直,彻底晕厥过去。

不多时,在大夫的诊治下,周经缓缓醒来,却是眼神呆滞,望着上方,不知觉间,流落两行泪水。

“老爷,您……没事吧?”

“爹……您怎样?”

周围,一群人关切的开口。

周经却是无动于衷,除了呼吸之外,只有泪水不断下流。

他心如死灰。

周家的家室,还算不错的,只是现银,就有个两三万两,虽是不能与那些大家大户相比,却也足够几辈子人轻松悠闲活着了。

除此之外,家里还有宅子、田地,总价值,大概十二万两银子。

看看吧,这是多么好的日子?

结果呢?

没啦!

田地、宅子都被抵押给那通商银行,贷了十二万两银子,炒铺子去啦!没啦!

十多万的家产,在这短短几日时间内,消失一空。

周家,数代人的努力,都没啦!

“列祖列宗在上,儿孙……不孝啊!”

周经喃喃着,轻声抽泣着,忽然感觉人生都失去了意义。

旁边,周夫人安慰道:“老爷,莫难过,银子,没了也就没了,咱继续赚便是。”

这话,明明是好话,可周经听了,泪珠子更是变得豆大,哭的更厉害了。

因为……这特宁根本就不是没了就没了的问题啊!

那是十二万两银子吗?

那是周家的命根子啊!

还不上银子,宅子、田地都要被通商银行给拿去,到时候这一大家子人住哪里?

在京城,要买个稍微像样点的宅子,没个两三万两,行吗?

一个宅子,足以将周家全部掏空。

届时,可就一无所有了!

“爹,爹,您别太难过了,而今我手上还有十间铺子呢,而且现在铺子价格也稳定了,还有希望啊!”周大政也安慰道。

却不想周经忽然起身:“十二万两,被你祸害到一万多两,你他宁还是人吗?啊?周大政,你还有人性吗?”

周大政缩着脖子,不敢多言。

“出去,都出去!”

周经不耐烦的挥手,将自己关在房中,茶不思饭不想。

这一夜,他不知是怎样过来的,一直到了天亮,才浑浑噩噩的换了衣物,行将就木一般的去上早朝。

很快,文武百官来到奉天殿跟前,整齐列队。

在其间,贾斌心潮澎湃。

他早已准备好了诸多罪状,可狠狠的参那宁远一本,再加上其他百官的附议,他可保证,最少可教那宁远不得好过,说不得还会丢了官职。

只一想到宁远吃瘪,他便忍不住一阵兴奋。

那宁远,是个祸害啊,致使而今朝廷大谈银子,市侩的很,不像话!

而只要将宁远搬到,他贾斌,便注定要流传千古啊!

暗自激动着,他看向一侧的周经,略微诧异。

这老周状态不大好啊,没睡好吗?还是昨晚给小妾贬低个不行?

“哎,老周,提起精神头啊,一会咱们可要干一件千古大事!”贾斌小声提醒道。

“嗯。”

周经只是面无表情的点头。

很快,早朝开始。

百官见礼之后,弘治皇帝主动开口道:“诸位爱卿,朕听闻,昨日有蔚县的乡绅来京城经商?”

却是主动提了出来。

下侧,贾斌一阵侧目。

他立刻听出了这话的画外音。

陛下这是要为那宁远开脱啊,只提经商的乡绅,却是没提宁远,意在将所有矛盾都指向那乡绅,与宁远毫无关系。

这怎么行?

他缓了口气,立刻出列:“启禀陛下,臣有本奏!”

“哦?”

弘治皇帝故作意外的样子,随口道:“好,卿来说说。”

贾斌干脆道:“陛下,臣参奏繁昌侯宁远,有三大罪状。”

“其一,宁远建设外城商铺,本是好事,可他却恶意操纵市场,疯狂获利后,使得铺子价格雪崩,坑害无数百姓。”

“其二,宁远恶意鼓动外敌乡绅来京经商,非但坏了户籍制度,更是坏了祖宗制度,乃是死罪!”

“其三,宁远滥用职权,结党营私,掌控多司,败坏朝政,此乃窃国谋逆大罪!”

百官闻言,皆是暗自一震。

好家伙,一上来就往死里整啊。

除了两个死罪,更是将炒作铺子的事情算在了宁远的头上,这要是流传出去,那些亏损之人不得恨死宁远啊?

弘治皇帝平静如常,却暗自诧异着。

对于后面两点,他自是不在意,无非是扯皮而已,可那第一点……

莫非宁远暴露了?

不可能啊!

这件事很隐秘,若非他之情,厂卫这边根本查不到任何宁远操纵的证据。

按下心思,他巡视百官:“诸位爱卿以为如何啊?”

很快,有人站出:“臣以为是,臣,附议!”

“臣,附议!”

“臣亦附议!”

片刻之间,足有二三十人站出,其中更是包括了兵部尚书马文升、吏部尚书李秉等大员。

来势汹汹!

也是这时,贾斌看向了周经,投过去一个眼神,仿佛在说,老周,出列啊,上啊,还愣着作甚?

可周经却垂着头,浑然没看见一般。

无奈之下,贾斌只得正过头。

到得此时,有没有周经已然不重要了,在这大势之下,就算皇帝陛下想要偏袒宁远,也得考量一番。

宝座上,弘治皇帝微微皱眉:“朕才知道,驸马,竟有如此多的罪状吗?来人,传驸马。”

几乎是声音刚落下,宁远便自殿外走了进来,老实见礼。

弘治皇帝将贾斌的话叙述一番,沉声道:“驸马,你可知罪啊?”

宁远暗自冷笑,却老实道:“臣一心为陛下、为朝廷,不知贾大人这些罪名都是哪里捡来的,空口白牙,谁都会放屁。”

言语,十分粗鄙。

言外之意是贾斌空口白话,没有证据。

贾斌气的咬牙切齿,愤愤道:“证据是吧?老夫就给你证据,那王希霸是你叫来的吧?别告诉老夫你没叫那公交马车的驾车人代为传话。”

闻言,宁远半点不意外,大大方方道:“没错,人是我叫来的,怎么了?”

承认了!

贾斌一喜,忙道:“陛下,您都听到了吧,宁远承认了,恶意操纵市场,恶意败坏户籍制度,这是死罪啊,陛下,这是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