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东城下,尸横遍野。

神机营的覆灭,让陶商怒火之余,一阵心疼。

花了陶大公子近百万铜钱的三千把火铳,也在马蹄的踩踏间,变成了一地形态各异的废铁。

一见辛苦训练的三千神机营就这么没了,还赔上了这么多火铳,陶商登时就怒了:“张飞,李白,列阵,本公子要杀了糜芳狗贼。”

主将陶商已经红了眼,所幸军师诸葛亮和没糊涂:“主公,敌军势大,我军已失了先机,先退回大营,再做区处。”

所幸千钧一发之际,陶大公子找回了该有冷静:“撤,快撤。”

糜芳的八万骑兵已经再度借着地势俯冲而来,再耽搁下去,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眼见方才一脸神气的陶商这就要跑,糜芳自然不会放过这种痛打落水狗的机会:“陶商不行了,杀。”

“杀了陶商者,本将军上禀主公,为你们请功。”

他的一句话,再度激起了骑兵们的杀心,上万把摇晃着的马刀和长枪,直奔陶商而来。

骑兵们的眼睛里,闪烁着耀眼的金光,就好像急着要跑的陶商,是一件足以让他们后半辈子荣华富贵的绝世珍宝一般。

“主公快走,俺张飞断后。”张飞横着眼睛,看着马上就要到了面前的巴东兵。

陶商想都没想:“翼德保重,不要恋战,速回大营。”

张飞咬牙答应了一声:“主公放心。”

昏天黑地砍了一阵、又扔下了上百具尸体后,张飞终于退出了战场,回到大营时,陶商正懒驴拉磨一般转着圈子。

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忽略这么严重的问题。

对火铳这玩意,他也不是很了解,唯一用过一次,还是在使用了百里守约体验卡的情况下。

那时候,身体的控制权,基本已经交给了百里守约,对什么填装弹药的事,他根本都没在意。

但就是这个不经意的小细节,却导致了今天的惨败,三千神机营无一人生还,这买卖属实赔大了。

“这可怎么办,军师,你可有什么好办法?”一筹莫张的陶商,看着坐在一边的诸葛亮。

虽然为神机营制定了合理的训练方法,但诸葛亮对火铳这东西的研究,还不如陶商:“主公,暂时在下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他苦笑摇头,让他这个古人研究只见过几次的火铳,确实有点难为他了。

陶商叹了口气:“糜芳手下全是骑兵,如果拿人堆,就算打赢了,肯定也是损失惨重。”

还是那个老问题,死多少人,就要发多少抚恤金,钱不是问题,问题是陶大公子没有钱。

“大公子,咱们可否还能像上次一样,挖洞破城?”后羿冥思苦想半天,想出了这个曾经用的办法。

唉声叹气的陶大公子又叹了口气:“不行,咱们怎么进了白帝城的消息,恐怕早就传到了糜芳的耳朵里。”

“他就是再蠢,也不会一点准备都没有,更何况军师说过,刘备身边必有高人相助,同样的亏,他们不会吃两次。”

他的眼睛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李白呢,又跑哪喝酒去了?”

对这个开会都不出现的酒鬼,刚遭遇了惨白的陶商,有点不高兴了。

“公子,李白将军带人巡哨未归,一会儿可能就回来了。”见陶商听语气不善,一边的公孙离赶紧解释。

“还算他有点正事,”陶大公子哼了一声。

诸葛亮慢慢摇了摇羽扇:“主公切勿心急,我们还有反败为胜的资本。”

陶商以为诸葛亮肯定是想到了什么:“军师有何妙计,还请明言。”

他感觉将诸葛亮带着身边,实在是一个明智的选择,这个世界上,就没有诸葛亮解决不了的问题,至少当时诸陶商是这么想的。

“妙计暂时没有,”诸葛亮笑的有些勉强“不过在下这却有个还算不错的消息。”

刚感觉有点希望的陶商,立马从天堂跌进了地狱:“眼下这样,还能有什么好消息?”

诸葛亮将羽扇往几案上一摆:“主公有所不知,在荆州训练神机营的同时,在下还命人按照主公给的图纸,多打了三千把火铳。”

和穷的都快当了裤子的陶大公子相比,一直坐镇荆州的诸葛亮,才是个名副其实的有钱人。

他接着说道:“三千把火铳早已全部试验完毕,随时可以投入使用。”

诸葛亮的好消息,根本没有让陶商有一点高兴的意思:“会用火铳的三千人都埋在了巴东城外,就算有三十万把火铳,又有什么用?”

谁知诸葛亮却早有准备:“主公,在下岂是虎头蛇尾之人,不瞒主公,在下还在荆州训练了三千火铳备身军,眼下就在大营之内。”

“你说咱们还有三千火铳兵?”陶商的满是失望和焦虑的眼睛里,终于有了一丝别样的神采。

所谓的备身军,就是陶商上辈子所说的二线部队,如果一线部队打光了,就轮到他们顶上去了。

兴奋的神采,没在陶商脸上维持太久:“哎,就算还有会用火铳的人,又有什么用?”

“糜芳的骑兵面前,他们连换弹药的时间都没有,再派他们上去,也是送死,根本就是啥用没有。”

绕来绕去,又回到了最初的问题上,最终运筹帷幄的诸葛亮都没话了。

“好了,你们再好好商量商量,本公子出去透透气。”苦思无果的陶商,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慢慢走出了他的中军大帐。

大营里的军士有事的忙着自己的事,没事的三五成群坐在一起,享受着阳光的沐浴,对随时可能丧命的他们而言,这样的享受已经很奢侈了。

在大营转悠了半天,陶商还是一筹莫展,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去,但他的眉头,依旧没有舒展的意思。

不知不觉,陶商竟然转悠到了火头军的伙房附近,随即,他就听见伙房中的一阵乱哄哄的吵嚷。

“动作麻利点,什么时候了,还不紧不慢的,营里的兄弟们都还等着开饭呢,后面的快点,赶紧的。”先传进陶商耳朵里的,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呵斥。

“今日我军吃了败仗,要是伙食再供应不上,主公降罪,咱们都得玩儿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