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野县衙,灯火通明。
刘备看上去很惊讶,他做梦都没想到陶商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自己面前。
他最关心的不是陶商怎么知道他在新野的,而是陶商是怎么悄无声息的进了城?
陶大公子笑吟吟的看着面前的大耳贼:“怎么,想不到?”
“实话告诉你,本公子能在这堵住你,都是你大舅子的功劳。”
说话间,不知脸都不知该放哪的糜竺就被许褚拎了进来。
最让糜竺接受的不了的,是今晚跟刘备睡在一张床上的,正是他的亲妹妹糜夫人。
糜竺做梦也没想到,刚刚还许诺要给自己送份大礼的陶商,还没等到荆州,就把自己给供出来了。
他看向刘备和糜夫人的眼神有些躲闪:“陶公子,你……”
陶商连看他一眼的心情都欠奉:“怎么,敢做不敢认,出卖自己的妹妹和妹夫,现在觉着脸上无光了?”
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无限的鄙视和讥讽。
摄于陶商手上有刀,手下有兵,糜竺干枯的嘴唇蠕动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他确定只要自己敢逆着陶商的话多说一句,攥着刀的许褚马上会将他劈成两半。
刘备看着将自己送到陶商手里的大舅子,牙都要咬碎了:“糜竺,你这畜生,刘某对你不薄,你安敢如此?”
“你不顾刘某死活,难不成连你的亲妹妹和你的外甥都不顾了?”
要不是被陶商手下军士按住,刘备非当场拔剑砍了低眉臊眼的糜竺不可。
发髻散乱的糜夫人什么都没说,只是一脸苍白的看着眼前的糜竺,一脸死灰。
外甥两个字让陶商一愣,怎么几个月没见,那个扶不起的阿斗都上市了?
看着眼中满是癫狂和仇恨的刘备,背负双手的陶商伸手指了指无地自容的糜竺:“你想杀了他?”
这话分明是对刘备问的。
牙关紧咬的刘备嘴角都渐渐渗出了血痕:“杀了他,刘某随你处置。”
陶商闻言,却是一笑:“大耳贼,你现在还有跟本公子谈条件的资本吗?”
见刘备无声低头,一直怕的要死的糜竺突然开了口:“刘备,到了这一步,你还想跟陶公子谈条件,可……”
话未说尽,陶商回手就是一剑。
感觉喉咙一凉的糜竺下意识用手堵住了脖子上的伤口,但喷涌的鲜血马上就将他的整个手掌染得殷红。
他想过自己会死,但从未想过死亡会来的这么突然。
木然倒地的尸体让陶商冷冷一笑:“很抱歉,你已经没用了。”
“本公子确实看不上假仁假义的大耳贼,可更看上你这种为了活命连亲妹妹都出卖的畜生。”
“呸。”渐渐冰冷的尸体上,又多了一块带着鄙视和厌恶的口水。
刘备露出了一丝解恨的苦笑,糜夫人的脸更惨白了几分。
许褚连看糜竺一眼的兴趣都没有,对这个没有骨头的人,他也厌烦到了极点。
见所有人都没了动静,陶商大袖一卷:“仲康,命人将刘备老小全部押赴荆州,回城。”
刚刚解了恨的刘备扑通一声颓然倒地,糜竺死了,现在轮到他了。
荆州城中,看着眼前绑缚着绳索的刘备,张飞和关羽的神色都有些复杂。
“大哥。”张飞还好一点,但刚跟刘备分别不到一天的关羽还是脱口而出。
关羽看着刘备的功夫,刘备不大的眼睛也正在盯着他:“背主之贼,也敢公然立于堂上?”
“可知世间还有羞耻二字?”
他一点都没有将关羽独自一人留在城中的后悔。
见刘备如此说,关羽心中最后仅存的一丝火焰,渐渐熄灭。
陶商看了看死也不见悔改的刘备,眼中厌烦更甚:“大耳贼,昔日在徐州,你逼死我父陶谦。”
“又将我陶商赶到下邳屡次欺辱,而今在陶某面前,你还有何话说?”
当时曹操为报父仇,兴兵攻打徐州,陶谦无奈,求援与孔融和刘备。
不想刘备趁陶谦病重,联合糜竺夺了徐州。
世人皆将陶恭祖三让徐州传为美谈,只有陶商知道这所谓美谈背后的阴谋。
后来刘备怕陶商报仇,将其赶出徐州,送到下邳百般欺辱,陶商二弟陶应更是为了避祸游学江湖,至今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陶商几年来苦心孤诣,终于等来了这个报仇的机会。
偷眼看了看双目欲裂的陶商,无话可说的刘备也又一次低下了伪善的脑袋。
思量许久,他最终还是扑通一声跪在了陶商面前:“陶公子,当日之事都是刘备糊涂。”
“还请公子开恩,留刘备一命。”
名动四海的刘皇叔,摇尾乞怜。
刘备厚颜无耻的话让陶商发笑:“刘玄德,你还真是个有意思的人。”
“陶某没记错的话,你也多过几年书,所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这话,你没听说过?”
短短几十个字,杀意再度澎湃而起。
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刘备,像一只将头埋在雪里的野鸡:“公子息怒,刘备知罪,还请陶公子手下留情,留在下一命。”
刘备畏畏缩缩的样子,让他曾经的三弟张飞鄙夷的勾了勾嘴角:“獐头鼠目,小人行径。”
“要知道你这这种货色,当初在涿郡城门前,俺张飞就该拿杀猪刀一刀捅死你。”
他现在的心情,已经不仅仅能用失望来形容。
陶商笑得比张飞更加冰冷:“手下留情,你当初对陶某兄弟赶尽杀绝之际,可曾想过手下留情?”
见刘备无话可说,陶商大袖一卷:“来人,将刘备推出辕门,五马分尸,捥出心脏,祭先父在天之灵。”
眼见陶商要杀刘备,刚刚降了陶商的关羽下意识上前一步:“主公……”
自打关羽归降,陶商第一次用冰冷的目光看着他:“怎么,云长有话要说?”
他的话仿佛带着来自辽东苦寒之地的冰碴,就连关羽这样的万人敌都不禁哆嗦了一下。
张飞赶紧上前:“二哥,大耳贼无情无义,你还管他作甚?”
“你为这无义匹夫在主公面前求情,他刘玄德何时又顾过我们兄弟的死活?”
关羽沉吟一阵,最终还是退了回去。
此时陶商的脸色极为难看:“还愣着干什么,推出去,车裂。”
军士上前,刘备垂头等死之际,话痨曜的斥候却突然冲了进来:“禀主公,曹操朝江东发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