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城,刺史府。
在西城民夫面前许下自己的诺言后,造纸作坊热火朝天的开了工。
回到刺史府后,陶商则继续准备卖纸之后招兵的事。
埋头忙活了一上午,招兵的事大致有了眉目,只能有了钱就能正式实施。
跟公孙离一起胡乱吃了些东西后,头昏脑涨的陶商突然想起了好几天没见到影子的张仲景。
他准备去典藏馆中跟那位医学名家套套近乎,争取早日将他留在徐州。
陶商带着公孙离刚走进典藏馆,就看见花白胡子的张仲景正坐在门前台阶上,拿小刀削着竹简。
他身边放着几片已经削好的竹片,只要再用火将竹片里的水份烤出来,就能穿绳制成竹简。
见老先生亲手做着粗活,陶商有些不高兴:“不是让你们照顾好张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这些粗活怎能张先生亲自动手?”
“先生年迈,若出了事情,谁能负责?”
越看张仲景手里小刀越不放心的陶商,冲着刚走进来的妲己问道。
张仲景放下手里锋利的小刀,摆了摆手:“陶公子错怪妲己姑娘了,凡事亲为,这是老夫的习惯,与姑娘无关。”
陶商闻言呵呵一笑:“先生可是要记录什么?”
张仲景有些不好意思:“惭愧,馆中所藏素问太过精深,老夫一时难以参透。”
“这才想将起誊抄下来,方便日后揣摩。”
陶商一撩长袍,直接坐在了张仲景身边:“先生只管将馆中原件拿去便是,何必费这功夫?”
张仲景赶紧摇头:“不行,这太珍贵了,老夫游走四方,说不定何时就会将其遗失。”
“原件还是放在馆中供后人观瞻,老夫誊抄一份就已心满意足。”
见张仲景还是有要离开徐州的意思,一心想将其招揽的陶商有些低落。
必须想办法将这个神医留住,陶大公子心中暗道。
张仲景坚决不要原件,陶商也不好再说什么,他又问道:“素问洋洋洒洒几千言,若刻成竹简,恐怕携带也不甚方便吧?”
没有十卷八卷竹简,恐怕还真刻不下素问上的几千字。
张仲景无奈的笑了笑:“老夫也知不好携带,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他也想过用绢布将素问抄下来,但滑不留手的绢布却更容易丢失。
陶大公子呵呵一笑:“先生不必忧心,陶某有一物,正能解先生之急。”
刚拿起小刀准备继续干活的张仲景一愣:“公子所说为何物?”
陶商没回答,而是叫公孙离将后羿呈给他的那几张还没用的样品宣纸赶紧送了过来。
绵软洁白的宣纸让张仲景又一次放下了手里的小刀:“公子,这太贵重了,老夫不能收。”
见多识广的他,自然知道这些质量上乘宣纸的价值。
陶大公子挥了挥手:“先生不必推辞,这是陶某自家作坊所产,便宜实用。”
“有了它,先生就不必在为竹简沉重烦心。”
和沉重的竹简相比,只要不到五张宣纸就能将素问誊抄一遍。
宣纸绵软易折,放进口袋里绝对不会丢失。
张仲景还没说话,陶商接着说道:“先生医学圣手,也知道从古至今无数珍贵典藏皆因难以搬运收藏,最终失传。”
“陶某虽非医者,却也十分痛心。”
“今日将这些纸送给先生,陶某也有个不情之请。”
见陶商说着郑重,张仲景赶紧问道:“何事,公子请讲。”
陶商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坐下:“陶某想请先生暂留徐州,将典藏馆中所有珍贵医学典籍用宣纸辨析、整理一遍。”
“若这些典籍能流传后世,先生亦将为后来者万世景仰。”
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天平,这是无数古人毕生追求的梦想。
精通医道的张仲景动心了。
他的伤寒之论早已总结的差不多,只要将典藏馆中的素问揣摩清楚,他就能写出一本旷古绝今的医学圣典。
而不论是陶商手里的宣纸,还是典藏馆中的海量典籍,都能裨补缺漏,最大程度上完成他毕生的梦想。
每每想到后来人看自己的书能救活更多的人,张仲景心中愈发欣喜。
于是他赶紧朝身边的陶商拱了拱了拱手:“公子如此慷慨,老朽再拒绝,就有些不识抬举了。”
“老朽就依公子之言,接下这项大任。”
完成梦想的同时还能青史留名,他想不出拒绝陶商的理由。
陶商心中一喜,只要能留住张仲景,以后的事就好办了:“如此,就有劳先生了。”
“先生但有所需尽管开口,无论是医书还是草药,穷徐州六郡之力,陶某也都会给先生弄来。”
心情大好的陶大公子当即许下了弘誓大愿。
张仲景接下任务的第四天,源源不断的的宣纸就搬进了刺史府中的典藏馆。
等到张仲景那边宣纸足够用了之后,陶商的陶氏纸店也在南城正式挂牌。
纸店布局颇为古朴考究,门口处的一副对联更是陶大公子憋了好几天才琢磨出来的:“宣纸一张继伟业。”
“狼毫几管写春秋”
横批则是金光闪闪四个大字,陶氏纸店。
来自现代的陶商,深知想赚钱就少不了所谓的互助产业。
所以陶氏纸店自开业之初不仅批发零售宣纸,还贩卖各种从典藏馆中誊抄而来的宣纸新书。
陶谦和陶商二弟陶应都是爱书之人,刺史府中各类书籍堪称浩如烟海。
只是陶谦和陶应不会想到,他们积攒的这些精神食粮,眼下都变成了陶大公子手里的摇钱树。
为此陶商特地在徐州四乡八镇请了几十个字迹优美的教书先生,任务只有一个,抄书。
没用上几天功夫,陶氏纸店的纸质书和物美价廉的宣纸就在南城打响了招牌。
往来商贾和城中士人纷纷前来抢购,生意好的一塌糊涂。
都没用上半个月,不管是士人家里的典藏,还是商贾们几案上的账本,都由原来沉重的竹简,换成了陶大公子作坊里生产的宣纸。
甚至就连东城捧哏老陈和卢秃子等不少地主,都跑到了南城跟着凑了一把热闹。
数不尽的金钱落尽了陶商的口袋,用他的话说,过年总算能吃上一顿肉了。
陶商坐在家里数钱时,奉命看管陶氏纸店的一位鲍姓教书先生突然来访。
“鲍先生,有事?”陶商心情不错,脸上表情也很愉悦。
鲍先生拱了拱手:“公子,店里来了位客人,指明要买一本名为《鲁班密要》的偏门书。”
“在下过来问问,府中可有典藏?”